钱夫人听了一笑,眼睑颤悠悠地半闭未闭整个人向后靠在椅子背上,她轻声细语地说道,“不管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个人,马上就要从咱们的眼前消失了。”
李嬷嬷听了吓了一大跳,她捂着自己扑腾扑腾乱跳的胸口,小心翼翼地问,“太太是想?”
她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语气里充满了慌慌张张的不确定和试探。
钱夫人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冷冷地道,“雨娘你想到哪去了!我是那么狠心的人吗?跟了我这么多年,你
14、嫡女...
怎么还这么不了解我?”她的话里带着重重的责备,似乎还有一丝伤心掺杂在内。
李嬷嬷诚惶诚恐,急忙低头认错,“是,老奴该死,把您的意思给想左了。”说完,她抬眼偷瞄着钱夫人的脸色。
钱夫人便幽幽一叹,勾着手指叫她,“你附耳过来。”殷红的指甲被窗外she进来的一束qiáng烈日光映得闪出了血一样的光泽。
触目惊心的红!李嬷嬷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巨跳起来。她殷勤地把耳朵伸到钱夫人的嘴前。
钱夫人便贴着她的耳朵,如此这般,一阵嘀咕。李嬷嬷脸上慢慢露出如阳光一样的笑容来。
15
15、骤变...
江五去钱家的第二天府里就传出一些流言,九卿听着绣缘的话眉头越皱越紧,“你是说,江五和钱少爷从小就定了娃娃亲?”
绣缘点头,“嗯,府里的人都在传,只说这事当时是钱老太爷提出来的,大老爷和大夫人并不太同意,所以一直也没吐口……”
九卿听了不由轻蔑一笑。钱老太爷?他是谁啊,那是钱家的太上皇,是江鹤亭的仕途恩人,他的话他们夫妇也敢不听?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还真是有点违背他们夫妻俩一贯看人下菜碟的作风,
“她们也在说小姐您。”绣缘看着九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
“哦?她们都说什么了?”九卿伸手抓了一把黑枣,递到绣缘的手上,“你好好跟我说说。”
绣缘道了声谢,看着黑枣的眼睛烁烁放光,一副想吃又不敢在九卿面前造次的样子。
九卿温声道,“吃吧。”
她便得了大赦一般,再不客气,擦也不擦,捏了一只枣子直接放进嘴里,含混地道,“她们说,小姐也算熬出头了,终于……”她咽下嚼碎的枣子,再接着放进嘴里一枚。
毕竟,北地的特产,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是极少吃得到的。美味在口,下面的话便说的有点不太清楚,“哦……唔……@#¥%……”九卿连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耐心地等了等,她只是一副贪吃的样子,忙着往嘴里放黑枣。
“哼哼……”九卿冷笑一声,捏起一只柿子饼在手里把玩,“她们这些下人何时对我这么客气过?”她声音清冷如冰,眼里的寒意一闪而过。
绣缘心里一紧,一颗枣子便囫囵落尽肚里。
就听九卿慢悠悠地道,“她们是不是说,我这个傻子也开始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时候了?”慢条斯理的,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绣缘额头见汗,把剩下的枣子捏在手心里,紧张地望着九卿,“小姐,是您多心了,她们一些伺候人的下人,怎敢这么排宣小姐?”话说完,手指fèng间已溢出来星星点点的黑汤。
她看着九卿的目光连连闪烁,脸上还透着不自然的红。
九卿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绣缘立刻深深地埋下头去。
一个巴掌拍不响,几人在一起说话,总得趣味相投才是。说话的人背后骂人,观者听众也得跟着一起骂。否则——如果有一个人唱反调,那么话题也就继续不下去了。
这个道理九卿明白,绣缘也一样明白。她此时站在九卿的面前就有点做贼心虚。
可想而知,她不跟着一起说自己的坏话,那些人又怎能当着她的面大谈她江九卿的不是?
理解归理解,可是九卿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对于绣缘,该敲打的时候就得使劲敲打。她这么说,也不过是借题发挥震一震她而已。
但也不能把事qíng做的太绝。打一巴掌就要给个甜枣吃。
于是九卿微微笑着安慰她,“你不必紧张,我又没有怪罪你。”她又抓了两个柿子饼塞到绣缘的手里,“你再尝尝这个,又甜又香的,吃着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