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缘面红耳赤,接过柿子饼却不敢再肆无忌惮地往嘴里放了。
九卿便笑着跟她说,“一会你再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四小姐那边听到这两件事是什么态度。”绣缘连声称诺,转身就要往外走。
九卿却叫住了她,“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先陪我说一会子话。”她指了指对面的杌子,“你坐。”
绣缘小心翼翼地坐了,主仆俩便闲话起来。日近中午,直到青楚端进饭来,绣缘才起身离去。
至酉时正绣缘回来回话。
九卿正在吃饭。小巧的方桌上摆了两碟子腌菜,一碟是翠绿的酸huáng瓜,一碟是橙huáng的桔梗,颜色鲜艳,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另外还有一盘切碎的风gān牛ròu,一盘家常的爆炒酸菜丝。豆绿的碗里盛着洁白的米饭,旁边再配了一碗雪白的羊ròu汤,香味扑鼻。
绣缘看了忍不住大咽口水。
九卿用筷子夹了两块牛ròugān给她,“来,你也尝尝,这些都是钱少爷送的。”她又冲腌菜努了努嘴,“要不,你也上桌吃点?”绣缘连忙摇头,打死她也不敢跟小姐一个桌子吃饭。九卿就让青楚拿了一只杌子来给她坐。
两人边说边吃。
“未时初,段姨娘派了忍jú去大夫人那里,手里拿了个白绫子皮的包袱,走到半路上被迎冬给拦下了。”绣缘把打听来是事qíng一五一十地告诉九卿。
九卿顿了一下,忍jú应该就是段姨娘身边的那个一等大丫头。她朝青楚看过去,青楚微微点了点头。九卿心里就有一道疑问滑过,她去大夫人那里,十有八九是代替段姨娘的,那么她到底是替段姨娘去gān什么呢?
绣缘继续道,“那包袱里的是一条七彩烟霞伴雨过天晴色的折裥裙,非常的漂亮。据说是段姨娘的陪嫁之物,是她娘家没没落前皇宫里赏的。”
九卿愕然,看了青楚一眼。青楚蠕了蠕唇,没有开口。
绣缘看到九卿脸上的疑惑,为她解释道,“段姨娘的父亲原是前朝的侍读学士,因九皇子謀逆案被牵涉其中,最终落得个午门问斩的结果。他的儿女们都被贬成奴籍,男子充军发配,女子充了官jì。只有段姨娘……”她瞅了瞅九卿,再看青楚,脸上现出一抹羞赧,“她从小就才名远播,是大夏朝有名的才女,皇上因可惜她的文才,在几个翰林学士联名为她求qíng之后,就特赦了她。并把她赐给当时正好散馆将要到地方出任的江老爷为妾。并赐还了她一些段家的财物,其中就包括了这件烟罗裙儿。”
她大概也觉得三个尚未出嫁的女孩子在一起说什么‘jì’啊,‘妾’啊的不是太好,说完早已脸上一片云蒸霞蔚。
青楚听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段姨娘敢qíng有这么样的一段身世,她都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不安地看了九卿一眼。
九卿静静的坐着,脸上没有太大的表qíng。
绣缘看到青楚一脸吃惊的模样,得意地冲她扬了扬眉,撕了一小块牛ròugān放进嘴里,“我也是刚刚由她身边方嬷嬷的口中打听到的。为了这个,我还舍了一只银簪子。”
她有意地向九卿讨还人qíng。
九卿便对青楚点了一下下颚,“你去我梳妆匣子里拿了那把蝶翼的篦箕给绣缘。”她再不受宠,也是小姐的身份,哪一件首饰也比绣缘的银簪子值钱。
绣缘目露惊喜,口中却连称“不敢”。青楚已转身朝妆台走去。
“那个迎冬为什么会拦了忍jú?”九卿问绣缘。
绣缘摇头,“不知道。”
她收回追在青楚身后的视线,凝眉沉思了一下,又道,“不过据方嬷嬷说,那条裙子是打算送给四小姐做陪嫁的,今天不知怎么,段姨娘却把它拿了出来,着忍jú去送给大夫人。”
说完瞅了九卿两眼,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却yù言又止。
青楚拿了篦箕放在绣缘的手里,九卿便趁机道,“装起来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必拿我当外人。”
绣缘装好篦箕,才抬头道,“奴婢是想,段姨娘有可能听了您被大夫人认作嫡女,她也心活了,想求大夫人把四小姐也落在名下,所以她才舍了珍藏多年准备给四小姐的陪嫁,把东西送给大夫人。”她眼神奕奕地望着九卿。
“嗯,有道理。”九卿毫不吝惜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那么你说迎冬为什么要拦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