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少时被先生所吓,不喜茶已成习惯。
——身高倒是长足,高于父君年轻时。看来先生未必欺我。不过他仗辈份之尊耍弄于我,却是事实。
所以,几两茶,一搁就是一年。
鲜少冲泡,新茶换下旧茶时,旧茶依旧满罐,碧绿微白,清香淡淡。
我只是,想醒己。
莫要如父君那般。
及手,错过。
一百一十三
一夜癫狂。
只想纵着他。
当年的事,两个固然都没有什么错,却又哪里不能说是都错了。
我心绪激悲起伏里,那般想也是难免。
他么,一直那样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这两年我虽寂寥淡漠了些,身在繁华,心里清明,所见所闻困不得我,所遇所阻难不了我,故而不曾有何坎坷。
可他身上新添的那些疤……
所以只想纵着他,纵着些,多纵着些,再多纵着些……
但,纵必有纵的结果。
晨光微曦。
而后有淡淡的金色打到屏风脚,接着一点点往上爬。
往日此时我已经起身洗漱,打完坐了。
眼下则还软在被褥间,瘫得不想动。
我的腰腹肌都不存在锻炼不足的问题,几个时辰前,却硬折腾得无力。现在一有用到的动作,就酸痛。
这滋味,以往只在力量锻炼过量时尝过。
也没这么惨。
股间后方,苏苏辣辣的,不知是不是要吃流食度个几日了。
穆炎半趴着,脑袋埋在老地方,近得我略转转脸,就会蹭到他。
束发乱了大半,呼吸拂在我脸颊侧,肩压在我胸口。右手揽了我,扣了我放在身侧的左手。右腿还缠在我腿间,把我半边身子压得麻麻。
他醒了,醒得比我早。可不曾想到要放开我,让我活活脉,反倒搂得紧些。
我好像就是因为呼吸出入都有些困难了,加上他身子又开始不安分,都抵到我大腿根了,才醒过来的。否则大概还能睡一会。
穆炎自己反倒没有察觉。只是安安静静搂着。
算了。
这姿势实在不算舒服。然,我昨晚,一夜恬然好眠。
所以,由着他罢。
右手根本没了知觉,只好拿左手替他拢了发到脑后。
“穆炎。”摸摸他眉眼,侧头看看,多少还是肿了些,“怎么办?”
“……嗯?”他感到些不适,但尚无自觉。
“你眼睛。”凑过去吻吻他眼睑,有些微微的咸涩,“没法出去见人了。”
而且脖子上,下巴关节低了寸许的地方,被我落了吻痕。
纵了他,也就,纵了自己。
穆炎没应声,搂了我转了个大半个身,翻得我趴在他身上。手摸索摸索,把我的头发又束了束,而后便没了动静。
他这模样……
一个姿势躺久了,自然而然地换上一个。
根本就不曾听进我说的话什么意思去,更不用提为此cao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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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要向穆仲校询问些事?”
“嗯。原先安排的诸事非亲去不可的延后一日。”从桌上一叠上拿了看了一大半的书在窗边的椅中落座,翻到留了签的那页,端杯就了口茶,眼角余光看到习云再一次扫了内室门帘一眼,我权作不曾注意到,开口,“至于那十一位客人,今日照原打算请他们去城中公塾看看便是,下午还是到辩堂听听玩玩儿。我在与不在,无关要节。”
“好,先生放心。”习云稍礼起身,一副十分乐于领命的样子,“先生放心和穆仲校细细商讨就是。”
这小子……越来越皮痒痒了。
习云揭帘而出,恰好穆炎从院子里回来,揭帘而入。
公办中差吏进出的惯例,都是揭面前右侧帘,好似旋转门一般,以免繁忙来往的司署下人撞人。
门帘两侧差不多同时起落,习云跨出外头,呆了呆,回头诧异地看了眼穆炎。
穆炎目光游离了下,落到我身上,神色安然间微微有些惭意,在门边略略踟躇。
我回了个浅笑示意无妨,朝旁边几上另一杯茶稍稍指指,而后隔着细篾竹帘,瞟了习云一眼。
——傻了吧,你还真以为有人卧chuáng不得起了么。
还好穆炎的吻痕在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