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肩上多了个沉沉的脑袋,右边脸颊落了微湿温烫的一下,声音轻快,“知道。”
“我当然打不过你!”
“……驻城大营都在一处。若无夜务,禁宵之后便无事。”
“哦——”
“校将独住,我并无随扈,不会有人知晓。”
“哦——”
后面一时没了声响。
“对了。”最后一步的流苏。这个倒十分熟悉,说来,好似曾经复习过的缘故,“那个灯笼呢?就是过年时候的那个。”腰上的手臂一紧,贴在身后的人僵了僵,“烧了。”
“烧了?!”不至于吧?“你烧的?”
他不再答话,无言默认,还给松开了手。
忽然就觉得,入了秋,夜里,还是凉的。
其实,也不是不能懂。无望无奈之下,脆弱美好得不真实的东西,的确让人想毁掉。
那……烧了就烧了吧。这世间的灯笼,用旧了,早晚也就是塞火塘里的结局。人好好的就可以了。
“穆炎。”多少有些不快,捋捋完工的剑穗,心事了结之下,恶劣的念头浮了上来,“当年的事,我还没恼完呢。”
“……时临。”
啊哈,学会讨饶了?
一时间暗笑不已。
只是,这事,讨饶也没用。
转身,一本正经,细细打量他。
“我……”穆炎左右看看,倾身够了桌上我拿来压线的镇纸,塞过来。
正想着从哪入手,身子也有些热热的不耐起来,他如此,我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的迷糊,好一会才回神过来。手里握着如水沉沉凉凉的长条紫檀木,心里却是灼烧般狠狠地抽起来,夹了麻麻的痛。
“过来。”我别开眼,暗自扣紧手。
穆炎挪近了些。
随手扔了镇纸,揪过他的领子,整个掀翻。
“你……”
“啪!啪!”他还是jīng瘦,全身没一处软的,屁股上也硬,才两下,手就痛得厉害。
我chuī了chuī呼了呼,再接再厉。
“你自找的!”
“可是……”
“你自己讨的打!”
穆炎撑身起来,一把扯了我按住,“不疼么。”
“好啊……”忽然就眼前一片模糊,径自发抖。“原来你知道疼!”
“我……”
“知道疼还让我揍你,以前一次不够,现在又来,真是好习惯那,还是明知我下不了手,有恃无恐么?”他制着,我便没法挣开,动弹不得间,满心愤懑,握拳一肘撞向身下,“我把你教得太好了?三十六计一百零八变,要离刺庆忌,周瑜打huáng盖,苦ròu计用到我头上来了?!”
手臂却击了个空,却是身子被他拉起,扣到怀里。
“时临!”穆炎整个贴着我缠紧了,“别……你疯了!”
“我才没有……”
“怎么我都好,别……”
“怎么你都好,就是别伤了自己么?!我就不是人么!”凭什么他自己见不得,却还理所当然做出这种事,难道我就不会心疼么?!
“我……是,别伤了自己……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就是,全部都是,当然都是你的错。
可是奇怪,为什么脸上还是湿湿一片,眼里的也止不住,胸口闷得厉害。
“放开我!”身上各处都动弹不得,无处发力,根本挣不动他。
“不行。”不但不放,还给扣得更紧了些。
“gān什么不放……放开!”
“都是青石地,隔了薄席而已,会伤到。”
“放开……”呼吸不舒服,放开就好了。
“不放。”
“凭着我打不过你……放开阿……”
“我……不放。”
“仗艺欺人……”
“没有,不是……”
“那放开阿……”
“……不放。”
“混蛋……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