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手下的肌体一点点开始松懈下来。
于是,另一手握上他肩。
溪上空几只水鸟划过,间或几声嘎嘎。附近的各色虫子刚才被惊到,噤了声。现在重新开始鸣叫,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细细的粗粗的,脆脆的沙沙的,和远处连成一片。长糙里,沟涧下,灌丛中,偶尔会有声响,多是松鼠,和鸟类。
响了,那周围一大片的虫子便静一会。
而后,不会会,再一只,三只,七八只地叫起来。
穆炎略低了寸头,视线飘忽着,迟疑着慢慢落到我眼里。
心里酸酸疼疼涩涩,带了微甜,泛上来就成了浅浅的笑,我缓缓凑过去。
两厘米距离。
“闭眼。”半合了自己的眼,一路描过额头,把他额上贴着的短短碎发拨到一边,合掌横贴,轻轻抹下来,到他鼻尖。
掌心和无名指中间一节被睫毛极快地刷了一下,又一下,最后往下两片小小的微痒,没了动静。
一厘米。
“记得换气。”
而后……
对了!
肩头的手顺他手臂下滑,轻握上腕子,引到我后腰,拍拍手背。
而后
嗯……
零距离。
五十二
拿手里的铲子敲敲一边的木碗,我蹙眉,使劲回想必要的……技术参数。
而后,闻到了一股焦香味。
米饭出了些焦huáng的锅巴。
晚膳……
菜羹是淡的。
烤田螺倒是火候和盐都没出错,不过去泥腥味的生姜蒜料忘记放了。
还好有中午做的椒盐野猪里脊,和笋焖酸溜鱼。
我还在思考。
穆炎本就少话,更是一言不发。
于是,两人隔了矮桌对坐,一顿饭,吃得诡异非常。
天色已经全暗了。
他去溪里冲凉。
我钻进澡棚,兑了点温水。
小狐狸蹲在门口看着我,眼睛绿莹莹的,嘴里还叼了跟野猪排骨。
生的,带了一点ròu。
因为我和穆炎试着教它狩猎。
借着塘里火光,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
还是偏瘦弱了些。不过拜各样的活计所赐,已经算得上肌理匀称有力了。
放以前,那就是一有本钱耍帅的运动型小帅哥了。
放现在,老农看见了,会磕磕烟斗,叹息一句,这娃儿没几两力气。
摸摸脸,疤痕老样子。
看看手上,皮肤是浅麦色的。
就是下地的时候会挨点晒。
跟了穆炎凑热闹去打猎,下篓子捉鱼捉虾,晚上去摸泥鳅huáng鳝掏鸟蛋,照顾jī鸭,做饭洒洗,都有荫蔽。
毕竟是森林里。出了院子就是竹木,挺拔直立的,抬头九十度方能仰望。几十米高处,树冠连绵成一片无边帐篷,覆盖了整个山坡。就连溪涧,上头也大部分有两岸的树木拱成穹顶遮了,只有水流很宽的地方,才会留出天际。而盛夏,还没有到呢。
算了,不想了。
手滑到腰际,犹豫了会,往后转过去。
而后再往下,找到身后。
食指探了进去。
已经泡了有一会了,加上借了水,没什么阻力。入口有些紧,里面就好了。
带进水去,清洗。
也……试着熟悉。
身体的这里,原来,有个由皱褶的上皮包裹的,管状的空间,可以用来容纳。
回楼里去,二层已经有了灯火。
从梯子往上,视线已经越过楼板,可以看到他了。
穆炎坐在炉旁,背靠着隔墙,看着房间对面的墙。
明明知道我上来了,却不扭过脸来。一个人,局促着,就那么在席上盘坐。
我踏上楼板,拎了一小竹筒清水,朝他过去。
——眼前只能用这个。
他把眼神往露台那边移,中途顿了顿,而后不知落去了哪里。
我看了一样他视线迟留的方向。
灯笼挂着,里面的灯油,正月里一晚晚地点完了,后来加了新的,倒是没有再点。
转身过去,打算点了它。
“别。”穆炎忽然出声。
——哦,好吧。我想我明白。
房里都是单人chuáng。
就在厅里吧。虽说没有被褥,壁炉前,还有些余热。
何况,呆会,只可能热得受不了。
“穆炎。”我坐到他身边,看着他侧朝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