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chūn瞅在眼里,止不住发乐。
“小丫头,乐呵啥呢!”水田队长王满文喊秀chūn。
秀chūn仍旧笑眯眯的,“没乐啥,满文伯,有事呀?”
王满文把秀chūn手里的篮拎着,边走边道,“chūn儿呐,我听说你能把咱们队里的大石磙推走?是这样,明天队里开工栽树,一天一个工,你能不能行?”
眼下新年已经过完,生产队也该挨家挨户吆喝开工了,除却播种、收割季,平时队里也有诸如修河坝、铺路、拢田、除糙等活。
三年自然灾害过去,全国上下生态遭到严重破坏,这几年国家又大力号召植树造林,并且把指标发放到每个生产队,达不成指标的,年末从口粮里扣。
当然,以上这些活都是针对有劳动力的成年人,像秀chūn这样半大的娃娃,生产队会安排底分是两分的活给他们gān,诸如拾柴火、捡牛粪、拔猪糙等。
因为秀chūn的记工本上已经被孙会计改成十分的底分,所以王满文才会特意问一声。
“满文伯,我去!”秀chūn积极报名。
秀chūn问过大妮子,阳历三月一号才能报名入学堂,赶在入学堂前,秀chūn还能再gān几天活。
王满文笑吟吟道,“好嘞,明个赶早了,咱们七点在生产队集合,过时不等人!”
隔日秀chūn起了个大早,用昨天买的新牙刷尝试着刷了牙,热了昨晚剩的地瓜面菜团子,秀chūn匆匆吃了七八分饱,跟钱寡妇说一声就去了生产队。
秀chūn到的时候,水田队长王满武已经先赶马车,把树苗、铁锹、水桶等物件运送去了淮河坝。
除了马车,队里还有一辆东方红拖拉机,只有王满文会开,秀chūn坐在拖拉机的铁皮拖斗里看得仔细,王满文从车座底下抽出称作‘摇把’的弯铁棍,cha进机头用尽全力摇动,启动拉盘,带动气缸。
突突突…
这辆噪音极大的老爷机把生产队参与劳作的社员全拉到了淮河坝下。
从拖拉机的铁皮拖斗里跳下来,秀chūn直接奔到淮河坝上,远观两岸,此时已是暮色,淮河两岸的柳树已经抽了新芽,一望无际的田野,阵阵风chuī来,田野里泛着绿色麦làng。
大中原地带不亏是兵家必争之地,好水好地好景色!
秀chūn深吸了几口气,气沉丹田,捡一根荆条舞的虎虎生威。
大好河山,她怎能颓废,以后必当日日闻jī起舞,不能把她杨家枪法jīng髓抛在脑后!
河坝下,旱地队长王满文挨个清点人数,点了两遍都没瞧见秀chūn,就道,“chūn儿人呢?”
队里一个社员指指河坝上方。
王满文仰头一看,乖乖,这是在gān啥,练啥子邪门歪道哟!
王满文脑瓜子发胀,当即手持喇叭高喊,“孙秀chūn小同志,孙秀chūn小同志,再不下来gān活,扣你工值!”
全队社员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秀chūn一个趔趄,赶忙扔了手里的荆条,连跑带跳,飞奔下河坝,刨土、挖坑、挑水…
大家惊奇的发现,秀chūn这个豆芽菜身板gān起活来不比他们差,甚至比他们还要麻利!
单凭这一点就让靠体力谋生的庄稼汉们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气,gān起活来更加出力,任谁也不想被个小丫头比下去!
“大河没水小河gān,小河水涨大河宽,国家好比大河水,社员就是小河湾,家家户户都勤俭,国qiáng民富人人欢…”
王满文起了个头,所有人大声歌唱,奋力gān活。
前人栽树后人用,以后他们孩子结婚,盖房、做chuáng、打家具,全靠这些了!
从日出gān活到日中,王满文手持喇叭喊了一声放工,所有社员扛铁锹、拎水桶、拿扁担,纷纷冲上拖拉机,王满文掏‘摇把’摇动机头起火。
突突突…
gān半天活,五个工分算是到了手!
回到大坟前生产队,社员们陆续归家吃晌饭,郑二叔喊秀chūn顺道去他家一趟,答应秀chūn钉的地窖盖已经做好,还有几块破木板,一块让秀chūn扛回去垫粮食。
想到家里还缺个橱柜,秀chūn问郑二叔道,“二叔,如果我想打个橱柜,砍了树拉回来,你给我打一个行不?”
今天栽树时,秀chūn注意到河坝下两年前栽的杨树差不多能砍了,虽然细了些,砍两棵差不多就能打个橱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