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了,听着哐当哐当的火车行驶声,秀chūn猛地拍了下脑袋,问陈学功,“苗苗哥,火车票多少钱?”
“十块。”陈学功低头剥着jī蛋壳。
这么贵啊…秀chūn深觉ròu疼,她罩衫口袋里没那么多钱,钱都被fèng在裤口袋里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拆开。
秀chūn低声道,“等到了大舅家,我再给你。”
陈学功刚想说话,坐对面的桂花就开口了,“苗苗哥,你咋骗你妹子呢,上车前,是俺去买的俺跟俺奶的火车票,俺跟俺奶加起来才九块二毛钱,你买咋就一张十块了?是不是你被售票员给骗了?!”
秀chūn立马瞪眼看向陈学功,那质问的眼神,盯得陈学功一阵心虚,好像他gān了一件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天知道,他只是想让秀chūn打消给他车票钱的念头而已。
“小chūn儿,我开个玩笑而已,车票钱不用给我,姑父给报销。”
秀chūn没有笑,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陈学功赶紧转移话题,“chūn儿,你吃饱了没有?再来一块jīròu?还是jī蛋?再不然玉米面饼?”
秀chūn摇摇头,打了个饱嗝,被带得转移了注意力,“我饱了,苗苗哥你自己吃吧。”
“苗苗哥,俺还没饱…”说话间,桂花伸手给自己撕了一块ròu,裹在玉米面饼里,大口吃了起来,含糊不清对陈学功道,“苗苗哥,俺还想再吃一个jī蛋。”
“……”
没几时,车厢内熄了灯,黑不溜秋一片,外面也是黑灯瞎火,火车也不知道哐当到哪儿了。
起初秀chūn还趴在窗口对外看,哪怕啥也看不见她也一身的劲,可是没撑多久就开始犯困了,坐在那里小jī啄米似的直点头。
陈学功看在眼里,刚想把秀chūn的脑袋揽靠到自己肩膀上,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手腕,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轻咳了一声,低声对秀chūn道,“小chūn儿,实在困了就枕到我腿上,你横着睡,我趴在桌上。”
秀chūn猛地摇摇脑袋,“那我趴着睡。”
火车上的小桌短,只够靠窗坐的人趴,秀chūn趴着睡,那陈学功只能双手抱臂仰靠在座位上,晃晃dàngdàng熬了半夜。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摇了摇他胳膊,一个激灵醒了。
“苗苗哥,我想上茅坑,我不知道在哪儿,你带我去茅坑。”
晚上吃太多喝太多,秀chūn是被尿给憋醒的,她倒想自己去上茅坑,可是不知道茅坑在儿,而且这东西晃dàng来晃dàng去,晃得秀chūn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憋了好久,实在憋不住了,只能把陈学功喊醒。
陈学功认命的领着秀chūn去了两节车厢间的卫生间,并且对秀chūn道,“小chūn儿,这叫卫生间,不叫茅坑。”
秀chūn管不了那么多,她快憋死了,进去反关上门,好一阵才出来,她刚在里面吐了…
上了卫生间,陈学功又领她去洗手台洗手,并且告诉她,“这是水龙头,这样拧一下水就能从里面出来。”
“没有井,没有江河湖泊,水从何处来?”
陈学功只当她长在乡下没见过这些东西的缘故,耐心解释道,“每节车厢都有个水箱,水箱里装满了水,只能洗手脸最好别饮用,火车每停下一站,列车员就会往水箱加水。”
秀chūn哦了一声,又道,“那咱们头顶上亮的东西呢?”
陈学功明白了秀chūn的意思,纠正道,“那叫电灯,乡下暂时还没通电,城市里家家户户都有,电灯要通电线,电线是传递电源的媒介,电主要由煤炭或水力发出来…车厢里之所以有电,是因为每节车厢底下都有一台发电机,火车运行时带动发动机转动就可以发电。”
太复杂,秀chūn听不明白了,晕晕乎乎的点头,在水龙头下洗了手脸,还漱了漱口。
两人抹黑回了自己的座位,刚坐下没一会儿,秀chūn又被晃dàng的心里翻江倒海,推推陈学功,她要出去…
“又要上厕所?”
秀chūn皱着眉头,忍住心里的恶心,“苗苗哥,我想吐…”
“我的天…小chūn儿,你晕火车了…”
连着吐了两次,把晚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坚qiáng如杨小将,此时也没jīng打采了,脚踩棉花,晕晕乎乎感觉自己随时都能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