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_作者:靡宝(51)

2016-09-29 靡宝

  我快笑倒,Kei在一边瞪大眼睛,用一种很天真的神qíng看我。

  我和Kei说,“那是我的未婚夫。他很敏感,一受刺激就像只小母jī一样拍着翅膀咯咯叫。”

  炳杰在那边大喊:“你说我是什么?开视频,我要看看那是什么人?”

  我当然不能让外人看到Kei,“放心,我们发乎于qíng,止乎于礼。”

  Kei在一边哈哈笑。

  炳杰叫了好几声,终于放弃,“不和你多说,太祖母病倒了。我和你说实话,她现在就是在挨日子了。你要感激她给你说的故事,就来看看她。”

  我迅速穿戴整齐出门。

  Kei送我到门口,对我说:“对老人来说,这是预料中的事,她已经早早做好思想准备,不希望看到子孙惊慌失措。”

  我们拥抱了一下。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病房外全是家属,密密麻麻站满走廊,莫不担心焦急之神色。

  炳杰站在亲属中,看上去很憔悴,西装是皱的,胡子长了出来。

  我过去和他拥抱,他紧紧不放手,长长叹气,“生命不必了解,生命只供你活下去。”

  我瞪他,“人还没死,说什么呢!”

  我们都没提上午的误会。炳杰就是炳杰,他不是个小心眼善妒的人,他思想高洁为人耿直。而且,他向来信任我。

  “管家发现她昏倒在书房里,身下还压着写完的书稿。她都是为了写那篇小说才弄垮的身子。”

  这也是最好听的说法,其实我们都知道她的日子本来就不多。

  “是不是那篇自传?”

  炳杰点头,“我看了几页,写得颇为动人。她自小时候就孤独寂寞。她笔下的Syou和传记里的似乎一点都不同。”

  “夫人不喜哗众取宠,自传都放到最后才写。”

  “我爱她。”炳杰说,“我也爱你。”

  他是可爱的人,不过他的亲属就未必。

  有人在说:“杨律师怎么还没来?”

  我顿时觉得恶心。有些人就是这样,巴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挖出来告昭天下知,也不害臊。

  炳杰皱了皱眉毛,他虽然是Rose夫人的长孙,不过是外姓,不好多话。

  又有人说:“老祖宗最后那本小说的版权说好了吗?那可是本自传呢!”

  我顿时恼火,正yù发作,忽听炳杰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顿时叫好!

  这时医生出来了,大家顿时安静下来。医生环视一圈,目光落到我脸上,道:“林医生,你来的正好。夫人要见你。”

  我给带进心肺监护病房。护士挪开凳子,我对着陷在枕头里的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弯下腰。

  夫人仿佛在一夜间老了二十岁,呈现了她的年纪该有的老态。皱纹仿佛植物的根系一样爬满了她的脸,灰白的皮肤,眼皮微微颤动,那是唯一的生命的迹象。

  我坐下来,握住了那双冰凉苍老的手。ROSE夫人动了动嘴,眼睛张开了。我凑在她耳朵边,轻声说:“夫人,我是林岚,我来了。”

  但她没有反应。她四下张望着,仿佛在找什么东西。我握紧她的手,感觉到这俱老旧躯壳里的残余的生命。她眼睛间或一轮,终于停留在了我的脸上。

  “你可相信……人死后有灵魂?”她问。

  我疑惑,我想起了屡次见到的幻影。

  我说:“是。现在我是相信了。”

  她停了停,把视线移开。好一会儿才说:“我当初……并不相信的。也许真是幻觉呢。”

  “那也是qíng系所生的幻觉。”我说。

  老夫人笑了:“他还一点未老,是我小时候所看到的模样!”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Kei还是Syou。

  “我们谈了很多。”老人的jīng神来了,“过去的事。一点一滴。他还记得许多我已经忘记了的往事。我回忆起了我小时候,他一字一字教我们姐妹念朱子家训。‘居身务期质朴,教子要有义方。勿贪意外之财,勿饮过量之酒。’哈哈!结果他却是因为饮酒过量才落的病。”

  我被这父女之qíng深深感动。

  Rose夫人喘了一会儿,对我说:“书房里,有个保险柜。”

  我一惊,忙说:“别说这个,你想吃些什么,我吩咐厨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