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组团当山贼_作者:时镜(22)

2016-09-27 时镜

  山里的石砖垒成的灰墙,外面还杵着四根红漆大柱子,正堂里架了火,外面乌泱泱地站了一大片山贼,很是嘈杂。

  阮尽欢站在人群外,看到雁流水坐在正中间,不知为什么就感觉十分压迫,他总是隐隐约约闻到雁流水身上血和刀的味道,而今天,即便雁流水还是那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可他还是看出来了——雁流水的眼神是比刀子还要锋利的。

  所有的山贼一下都安静了。

  自明月峡一役之后,阮尽欢的凶名便真的成了凶名,财神寨的这些山贼大都是半路出家,很多人不过是打打劫,根本没见过血,可是这一次阮尽欢带人劫杀了对方近四十人,尽管财神寨也损失惨重,但阮尽欢的战绩却是不可磨灭的,即便有人对他不满,此刻也只有埋在心底。

  山贼们自动地让开一条路,呼啦啦像是cháo水一样一下就分开。

  阮尽欢的面前,那一条路直达刑堂正中。

  雁流水在那头,端着一碗茶看他。

  阮尽欢走进来,颜沉沙、于羡坐在雁流水的右手边,薛忘音在雁流水左手边,他很自觉地做到了薛忘音旁边。

  “真没义气,薛二当家,这么热闹的事qíng你竟然不叫我。”一碗茶放在阮尽欢椅子旁边的茶几上,青花盖碗,虽只泡了劣茶,在这寨子里也是难得了。

  薛忘音chuī着茶碗里水面的泡沫,容色淡淡,“不过早晚而已,你还能缺席不成?”

  阮扒皮还跟他谈义气?要是真讲义气,明月峡里就不会一个人睡得昏天黑地了。不过抱怨归抱怨,腹诽归腹诽,薛忘音却不会说出来,有的东西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宣扬得人尽皆知。

  阮尽欢也去端茶,听薛忘音这样说,一想也是,“你说得倒也对。”

  阮尽欢不会喝茶,可是堂上其余四位当家端茶那都是有模有样,这一个鬼气森森的刑堂,这些人硬是喝出了chūn花秋月、阳chūn白雪的感觉。

  单看颜沉沙吧,正襟危坐,华袍加身,那握笔的手端起茶来是一点也不含糊,修长的手指捏着盖儿,轻拂着茶沫,一派文人雅士风范。

  就是那个来历不明的于羡,尽管皱着眉,显然觉得这茶水味道太糟,那动作也是优雅至极。

  至于雁流水,财神寨的这位大当家,大约也不是众人所想象的大老粗,他端茶的手很稳,只是轻饮了一小口便放下,“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带上来吧。”

  阮尽欢看上去不怎么关注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qíng,他的手颤颤地端着茶,怎么觉得这玩意儿老沉老沉的?转头去看薛忘音,薛忘音却正看着他的手。

  他觉得更别扭了,原来自己才是个粗人哪……

  唉,天生不是装bī的命——阮尽欢咂咂嘴安慰自己,粗人就粗人了吧。

  喝茶,文人有文人的喝法,粗人有粗人的喝法。

  于是阮尽欢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碗。

  颜沉沙看得倒吸一口凉气,于羡嘴角很明显地抽了一下,就是薛忘音也觉得惨不忍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像是还嫌自己不够霸气,阮扒皮一把拉过薛忘音的袖子,揩了揩嘴角。

  薛忘音这回是真的冷若冰霜了,看看,那眸子简直跟一汪寒潭似的!

  雁流水却只是回看了阮尽欢一眼,并未觉得阮尽欢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在他看来,好茶坏茶都是一个味,喝茶不过为了解渴,怎么喝不过是形式。

  下面有山贼将二愣子压了上来。

  二愣子身上明显带着伤,表qíng很是惶恐。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平日里阳光慡朗的表qíng早就不见了,变得有些麻木,眼神深处的恐惧却逃不离众人的眼睛。

  整个刑堂内外一点杂音也没有了。

  阮尽欢仔仔细细地扫视着他,这个在财神寨巡山三年的人。

  “放开他吧。”雁流水根本不担心二愣子闹事,他两手jiāo握,十指jiāo叉,放在身前,明明是极其普通的一个动作,可他给人的压迫力却骤然之间变得可怕起来。

  二愣子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雁大当家……”

  “恩,你还认得我。”雁流水不动声色,“这些日子你回家看你老母了?”

  “是……”

  “你有父母吗?”颜沉沙接着就冷笑了一声,“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说实话!”

  二愣子脸色一下煞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