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流光_作者:语笑嫣然(60)

2016-09-17 语笑嫣然

  这半年,她不曾真正开心过。

  午夜梦回,总要回到那一日,在溪水边,白矜云抱着她,对她说,别离开,说我已经爱上你。当时,她没有回答。如今却痴痴的想,如果她在当时能够明白,这男子,对于自己其实无比的重要,她能够更勇敢的回答他,我亦爱上了你,是否到现在,就能够不那么遗憾?

  但是,所有的人,远远近近,都在陈述着一个事实,殇花岭一役,死伤无数。包括少年白矜云。尽管她很努力的说服自己去相信,相信白矜云还活着,相信终有一天,他会以gān净的美好的姿态,呈现在她面前。但她却不能给自己丝毫的快乐。慕容天晴将她带回来,像高贵的雀鸟,像易碎的琉璃,养在这一座四面墙的宅院。他对她好,对她凶,她只觉麻木。她的心,似乎早在殇花岭上,随着那少年一起,被滚滚沙石埋没。

  也不是没有想过,再利用流光石,回到出事以前的某个时段,哪怕以死做威胁,也要阻止白矜云上邙山,只要能保住他的命,就能够不惜一切。

  但是,偏偏找不到了。

  那诡异的石头,也许随白矜云一起葬在了山dòng里的某处,也许,掉在回程的路上。总之,再也找不到了。

  将她惟一的希望,残忍的吞没。

  而彼时,江湖中关于八珍盒的消息仍旧此起彼伏,一会儿说在新疆某个部落族长的手里,一会儿说在岭南某个邪派教主的手上,总有那么多的人,不断的,为了一个或真实或虚假的消息,劳民伤财,甚至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而事实上,到了后来这些陷阱总是要被人们揭穿,散步谣言的人,无非都有着特定的目的。

  类似于花锦娘。

  而花锦娘,自殇花岭一役,在江湖中已消匿多时。

  坊间有很多以说书为生的老先生,拿着扇子当惊堂木,乐此不痞的讲着八珍盒的故事。

  八珍盒成了传奇。

  也像历史。

  扑朔迷离,耐人寻味。

  只是从没有听说谁真正找到了它。

  说书的人讲,八珍盒也许只是谣传。八珍盒可以是六尾对世人的嘲弄,也可以象征着人们的yù望和贪婪。

  但这些,统统与耕烟无关。

  她终日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子,làng费着他的殷勤,而用大好的时光来想念和等待。她自言,心是空的,什么也装不下了。

  慕容天晴时而沮丧,时而bào躁。经常变换着各样的语气同耕烟讲相似的话,诸如白矜云不会回来了,诸如自己会疼她爱她,甚至说到火头上,就捏了耕烟的下巴,恶狠狠的,道:“我不会让你离开,今生,你都别想踏出我慕容府的大门。”

  耕烟的下巴生生的疼。

  “慕容大哥,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她的意思是,为什么这些日子的慕容天晴和从前她看到的不一样了,他变得焦躁,偶尔还会有凌厉的刀子一样的目光she向她。

  慕容天晴被耕烟这么一说,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松开手,神qíng软下来,甚至带着沮丧:“为什么?为什么?”

  喃喃的念着,也就这惆怅万千的一句。

  经年(2)

  那一日,慕容府来了人。一个轻纱罩面的神秘女子。

  慕容天晴因了天衣教的事qíng,外出,管家看那女子态度坚决,且来意不善,只得告诉耕烟,希望耕烟出面代为处理。

  在他们的眼中,耕烟已是半个慕容家的主人。他们甚至以为,在将来的某一天,这女子是一定要同慕容天晴成亲的。

  女子看见耕烟,毫不客气的问:“你是慕容天晴的什么人?”

  耕烟答:“客人。”

  “客人?”女子用挑衅的眼神挑衅的说:“总之不是我要见的人。”

  “姑娘可否留下名字或住址,慕容大哥回来,我替你转告他。”耕烟叫得慕容天晴一声大哥,已表明她不再和他计较前事,身份对立也好,见不得光也好,至少他救了她,除了不让她离开慕容府,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觉得也都尚可。

  更何况,离开了,耕烟也是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里的。

  但那女子什么也没说,转身往门外走,耕烟唤她,姑娘,她却像根本没有听到。

  三天以后,她又再来。慕容天晴仍未归。于是,她不断的重复着,三天,三天,又三天,直到看见慕容天晴。

  第一眼,慕容天晴就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