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的一堆软垫里,正坐了一位两鬓已有银霜的妇人,看起来约莫六十上下,此刻她的脸上虽微微带了笑意,但目光不经意转动间,自有一股华贵气息流出。而刚才那在窗格后两次露面的年轻女子,此刻正盘膝跪坐在我的对面,神色看起来很是恭谨,当然,我知道她的恭谨,只是表现给这位老妇人的。
“你这女娃,倒是说说,你都会讲什么故事?”老妇人看着我,笑眯眯地问道。
我朝她说道:“夫人,您可爱听山海经?”
那老妇人尚未回答,她边上的那年轻女子便掩嘴笑了起来。
“姑姑,您听,她要说山海经,这算什么新奇有趣的故事?”
老妇人也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赞同之意。
我不慌不忙,微微笑道:“夫人,我现在要讲的山海经,不是您知道的山海经,而是西夷之处的山海经。”
“西夷之处的山海经?”她看向我,面上有了不解之色。
“是的。”我说道,“在我们这个中央之地以外,绵延往西数万里,那里还有一片极西之地,在那里,也有非常有趣的山海经故事。”
“快讲来听听。”老妇人的兴趣一下子便被提了起来,就连我对面的那年轻女子,看起来也是侧耳细听的模样。
我微微一笑。
此时的欧洲,文明最先进的地方在希腊,和同期的东方中国极端相似,西方的这一文明,此时也是思想文化极度繁荣,思想家大量地涌现,出现了泰勒斯、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柏拉图等思想家、哲学家,而古希腊神话,《荷马史诗》,《伊索寓言》,也是差不多在这一时期诞生的。
“从前,天上有位天神,但他没有慈爱的心,而是仇视地下的人们,他打定了主意,要给地下的人们制造灾难,于是,他创造了一个美丽无比的女子,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潘多拉……”
我娓娓向她道来了潘多拉魔盒的故事。
“潘多拉吓呆了,赶忙把盒盖子盖下,可是晚了,所有与人类为敌的灾害和不幸都跑了出去。只有一样东西还未来得及跑出去,那就是‘希望’。天神送给人类的礼物很快结出了恶果,现在,灾害和不幸充斥人间,人类受着各种疾病的摧残,各种灾害的折磨,人类又相互怨根仇视,争战不断,死神也加快脚步在人世间穿梭、忙碌。但是,还有‘希望’留在人间,藏在人们心底,抚慰着人们的忧伤和痛苦,文撑着人们同不幸作不屈的斗争,给人们战胜它们的勇气和力量。”
故事讲完了,我静静看着对面的老妇人,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姑姑,这个故事一点都不有趣。”那年轻女子微微翘起了嘴。
“你懂什么。”老妇人横了她一眼,展开了眉头,笑着望向我,“小姑娘,你的故事很好,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故事。你说得对,现在,不论灾难有多深重,只要有‘希望’存在,任凭什么困难,也不能把我摧垮。”
我抬起眼,悄悄看了下她。她的眼里,此刻竟然是jīng光闪动,尊贵之气,表露无疑。
她是谁?我一下子有些疑惑了。
尽管我一开始就知道,她必定不是普通女子,很有可能,还应该出自齐国的名门望族,但现在,她说的话,流露出来的气势,却远非一个长居深门之内的贵族妇女可比,她到底是谁呢?
还没等我想明白,那老妇人就已经在催我了:“小姑娘,再讲一个故事吧,这次还是讲个阿君喜欢的有趣的故事吧。”
我笑了下,略想了想,便讲了发生在距离此时还有几百年之后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
“司马相如当了高官之后,竟然起了休妻之念,但他不好直接开口,便给文君写了一封家书,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十三个大字,却偏偏少了个‘亿’,文君收到了信,看了一遍,就知道了其夫君的意思,竟然是表示对自己已经无意了。她在悲愤之中,提笔也写了一封数字诗。”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yù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huáng我yù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