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忽然发怒,气道,“糊涂!他是有去无回了,但陛下那里怎么肯善罢甘休,就陛下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忍痛割爱,将慰思侯派去南征,但定然要迁怒背后使了推手之人,还不得恨死了我!”甩开嬷嬷烦躁得走来走去,咬牙切齿地道,“本宫本来只安排了从畅思阁查出违禁之物,这却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墨玉麒麟佩!这一招当真狠辣,不但直接将范榕送到南疆去送死,连本宫也一起害了!好一手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是谁!是谁这般恶毒yīn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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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禹气得怒发冲冠,“我要废了这个贱人!”
周寅最不爱听他这样说话,淡淡道,“皇后毕竟和陛下夫妻一场,还是算了吧。”
昊禹正在气愤不已,“怎么能算了!若不是她yīn险毒辣,你有墨玉麒麟佩的事qíng怎会闹到尽人皆知的地步!”
周寅道,“我有那块玉佩本就是实qíng,皇后她并没有造谣生事,陛下要是为了此事罢黜皇后,臣日后必然内疚。”
这事是他利用了皇后,虽然皇后若不先起害人之心,周寅肯定也无从利用,这算是咎由自取,但周寅也不想就此把她bī上绝路。
昊禹不愿再提让他糟心无比的皇后,将周寅按到chuáng上,“你这几日都躺着装病,朕已经吩咐了卢太医,让他无论怎样都要编出个你不能远行的病症来。你放心,有朕顶着,无论如何不会让你随军出征。”
周寅诧异,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昊禹还打算“护”着他,挑起眉毛,“陛下可想清楚了,不让我去,万一韩将军这次出师不利怎么办?到时朝臣和百姓的唾沫就能淹了您!”
昊禹很烦恼的嘿了一声,他又如何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心中怎样也割舍不下,神色郁郁的往摆着瑶琴的案几前一坐,沉思着自己该如何应对明日朝中大臣的进谏规劝,一手下意识地在琴弦上随意拨动着。
过了一会儿忽听周寅道,“臣才不要做这种藏头露尾事qíng!”
昊禹一愣抬头,“你怎知朕想让你先躲躲?”
周寅懒得解释是因为琴音泄露了他的心绪,只得,“我与陛下心有灵犀嘛。”
昊禹心有所感,忽然起身来到chuáng边,紧紧抱住周寅,“朕一定护爱卿周全!”
周寅劝道,“陛下,社稷为重,还是让臣随韩将军一起去吧。”
昊禹语气中几乎带上了薄怒,“不行,朕偏要江山美人兼得!”
周寅叹息,说实话,昊禹的这个表现已经是出乎他意料的好了,可惜虽然出乎意料,但也还是不够,这个人范榕终究是不能要。
☆、第九十六章 高山流水(七)
韩子期韩将军对着忽然出现在自己大帐中的人十分无语。
他不过是晚上去军营中转了一圈而已,再回来大帐中就凭空多出个人,韩子期自认为自己的大帐周围守护算得森严,这人是怎么进来的?这身手,也恁诡异了吧!
况陛下不是死活都不舍得放他出京吗?硬是驳回了朝中诸多位老臣的联名上书,这才保下了他,这人却怎么忽然又出现在自己的大帐里了呢?
且看那样子十分的怡然自得,左手一杯茶,右手一卷书,懒洋洋倚在坐榻上,也不像是被人挟持来的。
周寅抬头对韩子期展颜一笑,顿时满帐生辉,“韩将军,我赶了几日路方才追上你们,急忙间无处落脚,只好先来你的大帐歇歇,冒昧之处还请勿怪。”
韩子期看着周寅,只见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自己的热茶,身下垫着自己的shòu皮毯子,手中一卷书貌似也是自己才看了一半放在案上的兵书,差点要用鼻孔喷气,“冒昧没什么,只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沉声道,“这里是中军大帐,擅闯者死!”
周寅不以为然,“那又怎样?”
韩子期浓黑的剑眉挑起,“那又怎样?那就应该立时将你拉出去军法处置!”
周寅噗嗤一笑,显然没把韩子期的话当回事,把手中的书卷随手一丢,扔在桌上,舒展一下腰身,“韩将军,我为了追你的大军千里奔波,连着赶了数日的路,快要累散架了,麻烦你让人给我准备个住处,热水和吃的,有什么军法也等我洗个澡吃饱了再说。还有,一定要个单独的营帐,我不方便与人同住。”
韩子期瞪他,“行军之中一切从简,有个地方给你睡就不错了,大晚上的,折腾什么热水营帐,你和几位参将挤挤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