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还要来?!池月咬牙道:“你以后不准进膳房!”
“凭什么江莫愁能给你做饭我就不能?!”
“不许提她!”凌厉的掌风擦着面颊呼啸而过,猛地扫落了桌上的杯盘碟碗,稀里哗啦的砸碎了一片。
燕不离愣愣望着满地的碎渣残羹,默默蹲下去,垂着头捡瓷片。
他知道这种行径窝囊得像个受气小媳妇,但他实在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眼泪。明知道不能和脑子糊屎的人计较,也清楚不该和过去的自己吃醋,可听到杯盘落地的声音时,胸口突然疼得厉害。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也一起跟着碎了。
池月站在桌边,懊丧抚了抚额。自己怎会冲动得和一个智障较真呢?但道歉这种话他又说不出口,毕竟是这东西不知好歹的触了他的逆鳞。
“嘶。”一声轻微的冷抽响了起来。
“过来,一会儿有下人打扫,用得着你清理?!”
燕不离没反应,池月压着火儿走过去。
你不过来,爷过去行了吧?
将人拽起来,才看到对方通红的眼圈和一根根缠着纱布的手指,池月皱了眉头:“哪儿来这么多伤?”
“切菜切的......”
“你好歹是练剑的,切个菜还能剁手指头?”
燕不离摆弄了一下右手:“现在握刀还不是很稳,经常手滑。”
“......”一个“笨”字衔在嘴里,又生生咽了回去。
池月给他擦着手上的口子,叹了口气道:“燕不离,你走吧,我派人送你离开碧落谷。”
掌中的手一颤,伤口又渗出了几颗血珠。燕不离抖了抖苍白的唇,终究没有问为什么。
他已经伤痕累累,不想再受伤了。
池月格外惊讶。
对方没哭没闹也没拒绝,而是安静的垂下眼帘,站在自己面前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
心头莫名一空,这家伙终于放弃了吗?为何自己反而这么失落......
然而就在他怔神的一刻,燕不离忽然动了。他猛地弯下腰,动作极快的拾起一片碎瓷,毫不犹豫的向自己颈间划去!
池月大惊失色,当即出手相拦。他拽住对方的胳膊卸去了几分力道,但终究慢了一步,眨眼间便看到一条血溪从那人脖子上流了下来。
燕不离倒在他怀里。目光清淡,笑容释然。
“池月,现在你可以送我走了。”
☆、124|121.120
huáng泉殿上,鸦声聒噪。彤台之下,血流成河。
海上飞头皮发麻的踏过一排尸首,向殿中之人躬身请示道:“宗主,所有侍女皆已斩净。”
“打扫gān净罢。”对方随意的挥了挥手。
“是。”胖子擦了把额上的汗,心有余悸的退了出去。
这位阎王上一次发这么大火,还是在夫人过世的时候,鬼门宗的弟子直接经历了一回大清洗。此次虽说人数不算恐怖,但治罪的理由却牵qiáng得让人匪夷所思。只因未及时清理房中的垃圾,便斩了huáng泉殿中全部侍者......宗主何时喜净到这个份上了?
不过......嗯,碧落谷确实gān净了许多,林道石磴纤尘不染,楼头瓦檐金光锃亮,连树枝上的叶子都薅得比他还秃。这些个下人啊,确实欠调|教。
有风chuī过窗楹,携来一丝血腥的味道。池月负手站定在卧房前,一袭玄衣,深重如夜。潭眸里映着红木门上的镂花,光影凝固如冰,幽冷苍寂。
燕不离......本宗究竟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房门“吱呀”一声,huáng半山擦着手走了出来。池月恍然回神,上前问道:“huáng叔,他没事吧?”
“幸亏你拦了一下,割得不深,没伤到喉管和主脉。我给他上了护颈,免得动作时伤口崩开。”老头儿一连串的叮嘱抛了出来,“这几日他脖子动不了,也说不了话,不能喝热水,只能吃流食,记住了吗?”
池月连连点头:“多谢huáng叔相救。”
“和老夫客气什么?我发现这小子还挺有意思的。嘿嘿,你悠着点儿,别再玩坏了。”
“......”
“对了,”huáng半山收起老流氓式的笑意,肃声道:“谷中青魃一事,你考虑得如何?”
池月眉梢一挑:“二师娘都管不了他,我一个做弟子的能如何?弑师吗?”
对方顿时像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你敢?!”
看着老头儿bào躁的表qíng,池月心中暗笑,咳了咳又正色道:“本宗明日去和师父谈谈,无论怎样不能将鬼门宗的弟子拖下水。大不了就再开启一次万鬼阵,朝廷的兵马决计讨不了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