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哪儿是护卫啊?都快成姆妈子了......
......
树暖莺啼,柳颦花笑。稀薄的晨光才刚刚披落山头,膳院之中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嚓嚓”的切菜声从厨房里传出来,最后伴随“诶呀”一句痛呼,戛然而止。
燕不离嘬着手指头,苦大仇深的看着砧板上的竹笋。泪奔。
池月走后整夜未归,他很是懊悔自己一时冲动口出狂言。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了半宿,决定还是亲自下厨做顿饭,权作赔罪之礼,希望能够补救两人间的裂痕。
然而等他真正上手了,才知道做饭原是这么麻烦jīng细的活计。早知道以前也学学了,现在赶鸭子上架着实勉qiáng了些。
刘厨子向来看不上这种十指不沾阳chūn水的大少爷,尤其是笨到教了三遍还不会的蠢货。他再次握着菜刀示范了一次:“左手骨节贴住刀背,指头往里扣住。右手握稳,别图快,一下一下来......”
燕不离是属驴的,自然不会轻易服输,当下又抓起刀剁了起来。哼,他好歹也是个舞刀弄剑的,还摆不平一把破菜刀不成?!
这厢和竹笋较着劲,那厢嘴里还在不停絮叨。
“当初夫人有孕在身,宗主天天下厨给她做饭,那厨技......老汉我都佩服!你瞧那罐子腌鱼,是夫人最爱吃的,宗主现在偶尔还会做,权当个念想......”刘厨子故意刺激着某人,却发现对方嘴角始终勾着弧度,笑得和吃了蜜似的。
妈的,这小子果然智障,话都听不懂。
“俺们夫人呢,更是自小就喜欢宗主,还特意跟老汉学了做点心。”刘老汉将烟锅子在地板上磕了磕,神qíng落寞,“后来她不做了,说做多少最后也会变成屎。说来也怪,那时候的宗主反倒开窍了。”
某人的嘴角已经快翘到天上去了。
“君子远庖厨。你看夫人一介女流都知道追男人不能靠一碗饭,你个爷们怎么还不懂?”刘厨子纳闷的看着他。
燕不离直起身擦了把汗:“我也是现在才明白江莫愁......”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所以选择了一方砧板、一把菜刀,将每一丝爱意融进油盐酱醋里。
这般小心又隐忍的讨好对方,不是为了抓住谁的胃谁的心,只是单纯的想看到对方满足的笑容。如此而已,如此足矣。
huáng泉殿里,池月微怔的望着一桌菜食,讶然问道:“这是你做的?”
燕不离自豪的一挺胸:“当然,老子忙活了一上午,你快尝尝。”
池月犹豫的扫了一眼,从一盘乌漆墨黑的糊状物里夹起一坨:“这是什么?”
“牛筋烧土豆......火候大了点......”
“这个呢?”
“虫糙花鸭汤......忘拔毛了.......”
“这个又是什么?”
“说来你也不信,是锅先动的手。”
池月望了一眼旁边,衣衫破烂、黑如煤球的刘厨子:“怎么回事?”
刘老汉整了整膨炸的头发,擦了把眼泪,在黑糊糊的脸上留下一道白印子:“燕公子蒸鹿尾时把蒸锅熬gān了,然后就爆炸了。”
池月:“......”
“宗主,您劝劝燕公子吧,别人做饭要钱,他做饭要命啊!幸亏炸的是小人,否则再出点儿什么事,小人可万万担待不起啊!”
池月心里暗道:做饭要命?那是你没听过他唱歌......瞥了某人一眼,对刘厨子摆了摆手:“本宗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燕不离端端正正的坐在圆桌对面,眨巴着眼盯着他道:“快吃啊。”
池月忽觉手中的竹筷重于千钧,他左瞧右看,挑来选去,最后选了一盘看上去最无害的蚝油笋丝。夹起几根长短不一造型各异的东西,放在嘴里尝了一口,然后面无表qíng的站起身,面无表qíng的走出房门......吐了。
他现在相信这货是卧底了,而且刺杀的方式还特么光明正大的......自己差点就成了鬼门宗第一个被恶心死的宗主。
燕不离愤怒的把盘子夺过来:“有那么难吃吗?!”
他自己吃了一嘴,也默默的走到墙根儿......吐了。
池月漱了三遍口,总算缓过神来,坐到桌边郑重的道:“昨天走了是我不对,但你对本宗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不要搞这种(毁灭xing的)打击报复。”
燕不离咕嘟咕嘟灌了半壶水,冤枉的道:“我没想报复你啊!我是真心想做顿好吃的......这不是第一次没经验吗?以后多练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