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轩被他弄得啼笑皆非,把书一合放到床头柜上,手伸进被子里把付远航的狗爪子拿开,然后拉灯,翻身,睡觉。
过了两分钟,悉悉索索悉悉索索,狗爪子又抱上了沈亦轩的腰。
抓住,拿开,“付远航,想打地铺你就再试试?”
“嘤嘤嘤,我要去告诉阿姨,沈医生你讨厌我不想和我睡,让她给我换
房间。”
沈亦轩卡住,过了一会,悉悉索索悉悉索索,狗爪子第三次抱上了沈亦轩的腰。
沈亦轩认命的叹了口气,看在那狗爪子也没有进一步动作的份上,随他去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付远航这么容忍,如果换成是别人,威胁也好装可怜也罢,他都不可能吃这一套。只能自欺欺人地想,他只是不想跟小孩子计较而已。
付远航搂着沈亦轩的腰将脸贴在沈亦轩背后,闻着沈亦轩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笑的一脸满足。
冬天的夜晚寂静得没有任何声音,不像夏天那样蝉鸣蛙啼,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付远航想了很久,终于把考虑了一天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医生,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祭拜吧?”
情感爆发
冬天的墓园,总是格外悲凉寂寥。
白雪皑皑,枯枝断木,冰冷的墓碑,连天,都是阴沉沉灰蒙蒙的,无处不透着凄冷的无望。压抑得令人连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付远航看着墓碑上自己的照片,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身体早已在墓堆中化成了一堆白骨,甚至可能被蚁虫侵噬得残破不堪。而灵魂却站在这堆白骨前祭拜着自己的残躯。荒诞滑稽么,是吧,在别人看来,确实滑稽而又好笑。
就连自己,也是觉得好笑的,只是这笑是苦笑嘲笑亦或者是欢笑,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他一样也不清楚。他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存在多久,他仍然不清楚。
下了一晚的雪堆积在楚哲的墓碑上,连黑白的照片都结上了一层白霜,将楚哲朝阳般的笑容掩盖得模糊不清。
沈亦轩取下手套,蹲下|身将捂得温热的手掌覆上楚哲的照片,一点点的把雪抹干净。直到楚哲的笑容重新变得清晰,沈亦轩这才站起身,将墓碑上的积雪扫开。
付远航怕沈亦轩把手冻伤了,上前帮着清雪。沈亦轩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清扫着墓碑,相对无言。
原本沈亦轩不想让付远航一起来祭拜的,带一个陌生人到楚哲的面前,虽然不是什么一定不可以的事情,但也实在没有那个必要。他想不到带付远航来的理由跟意义,别说他不认为付远航算是他的朋友,就算是,他也从没带朋友来祭拜过楚哲。,周贤没有,其他人也没有。除了每年跟楚父楚母还有小哲一起来祭拜一次,其他时候,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但付远航显然很清楚应该从哪下手。他不同意带付远航来,付远航脑子转的也快,不缠着求他,当晚就老老实实睡了,他还以为付远航就这么放弃了。没想到在第二天一大早吃饭的时候付远航忽然就跟楚母说起这事,让他措手不及。
“阿姨,我能去祭拜小哲的哥哥么……阿姨别误会,我就是想着上次小哲说我跟他哥哥很像,而且我又跟阿姨你们这么投缘,就想着是不是跟着沈医生去祭拜一下比较好。”
付远航说的诚恳,楚母虽然对此微讶但也不觉得付远航这个要求有什么唐突。一个刚认识的外人能有这份心,楚母当然是欣慰的,自然也不会阻拦,当下就嘱咐沈亦轩带着付远航一起去。
沈亦轩对付远航这一招弄得招架不及,根本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不让他去。更何况连楚母都答应付远航去看她儿子了,他还有什么立场拒绝。
“雪都扫干净了,手擦干净把手套戴上吧,这么好看的手冻伤就不好了。”
付远航没有带纸也没有戴手
帕的习惯,于是把沈亦轩冰凉的手拉过来拢在自己围巾里捂着搓了几下。沈亦轩皱着眉头把手抽回来,付远航见沈亦轩手上的水差不多都擦干净了,也没计较,咧着嘴朝沈亦轩笑了笑。
沈亦轩静静的看着墓碑,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付远航,就像以往一个人来祭拜一样,只是静静的看着。看上去多么痛苦悲恸倒说不上,但总觉得表情死寂得让人心疼。比起放声大哭来更让人难过。
“沈医生,笑一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