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商量
薛寅松难得起个大早,正想放放松松伸个懒腰,只见扎斤从外面回来,手里端着个淘箩里面放着油条大饼。
薛寅松好笑:“辛苦啊,这么早就去买早点了?”扎斤听了愁眉苦脸的答道:“就你家的小丫头给定的规矩,不仅我要买早点,伙计也被指使着买菜洗碗,就连秀才都不放过,也得要做点事意思意思。”
薛寅松仔细一想,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几天不见那丫头还长本事了?”
扎斤挤眉弄眼把淘箩放在石桌上,曲红香闻声从厨房出来:“一个家里就不能有吃闲饭的人,不然你也吃闲饭我也吃闲饭,合该我们女人就是做事的命啊?”
薛寅松从来不是沙文主义者,但古代并没有妇女解放的概念,不便正面支持她的观点,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我去洗脸。”
曲红香将几小碟豆gān、咸菜、榨菜并腐rǔ摆上桌子,又端出来一锅滚热的稀粥:“洗好的就来吃吧,今天天气好,还要晒米。”
薛寅松咬着根柳树条刷牙,诧异的问道:“晒什么米?”
扎斤在一旁诉苦:“陈米啊,你都不知道,你走的这几天我们天天折腾着晒米。”
曲红香嫣然一笑,将每个空碗都给舀上一瓢米粥:“这天气好当然要晒晒米,铺子的米在屋里里堆久了总有点味,晒晒颜色也好看些。”
薛寅松笑着问道:“看你熟门熟路,在米铺里gān过?”
曲红香笑道:“没有,我家以前是开布铺的,不过我在乡下呆过,农家人在天气好的时候都要晒米,否则时间长了有股发霉的味道。”
薛寅松心道这丫头倒也有几分手段把人指挥得团团转,表面却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坐下:“扎斤我要借用两天,有事要他跑趟陈家村。”
曲红香不甚在意的挥挥手:“去吧,去吧,到时候让巩二来做就是。”
薛寅松提醒道:“他事不知道底细的,还得防着一手,伙计提醒过你吧?”
“知道知道,放心吧,铺子里不用你操心,我打五岁起就跟着我爹站柜卖布了,这点小事不在话下,你那些规矩小伙计都记着呢,时不时的就提醒我几次。”
薛寅松这才放心将扎斤拉到一旁,让他悄悄去趟宽水河联系船家,看几时能走船到南孟。
吃过早饭,薛寅松先帮着搬了几袋米,然后出门打听驴车的行情。
车行的车自然是不能雇佣的,还是散车不容易被打听到来路,薛寅松心里一拿定主意,立刻在城里转悠。
谈好车价又约定时间,薛寅松看看时辰不早便转身回米铺,刚拐过巷口,只见自家铺子旁边围了好些人。
薛寅松走上前看,却是几个远处来的人想要多买点米,小伙计指着限卖的告示解释:“咱家掌柜有规定,不能多卖,抱歉抱歉。”
曲红香在一旁笑道:“这一月也就吃那么几十斤米,客官买那么多可是要开饭铺么?”
那买米的汉子答道:“我是远处来的,来回也要几天功夫,所以才想多买点。掌柜你就行行好卖给我吧。”
曲红香笑道:“咱家的米就是因为便宜,所以买的人多,可这米也就那么点,都给一个人买去,那别的人就吃不了便宜米了,好处总得大家都沾点才是吧。”
这话一说,旁边围着的人都纷纷说是,还有人提议别卖给外地人,那买米的汉子发怒了:“我哪里是外地人!我是王家庄的,离此地也不过百十里路而已!”
旁边有人略懂点地理方位,立刻叫嚷起来:“王家庄是怀州北,咱富chūn县是怀州西,虽说都是怀州境内,却有有差别的,这米卖不得卖不得。”
那汉子辩解道:“都是怀州本地的人,如何有差别?”
曲红香笑道:“倒不是差别……”旁边有个书生摸样的插口道:“富chūn县也在天朝境内,王家庄也在天朝境内,天下大同本就是一家,按我说就是该卖。”
旁边一个丫鬟模样的笑着揶揄道:“说得不错,既然如此不如把你手里的米转卖给他罢!”
旁边的人纷纷叫好,那书生脸一红提着布袋往人堆里一钻跑了,剩下的人自然都叫嚷着不许卖给外地人。
薛寅松看到此已经明白机会来了,心里想着反正他马上就要往德阳大量运送米粮,不如趁机放开供应,也避免引起阙宏泽的怀疑,遂走上前笑道:“我便是此店的掌柜,以往限卖主要是怕大家贪图米价便宜多买了屯着生虫,既然今天这位兄弟提出来,那从今日开始便不再限卖,大家愿意多买米的都可以买!不过先说好,若是生虫生霉的,可不怪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