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涣还未说完,荣渊已经从事务房那边走來,看他脸上神情,分明也注意到弟弟对他的态度,心有担忧:“荣涣,哥哥是为你好,为何非要争那种沒必要的硬气!”
荣渊这话,楚晴倒特别同意,在她看來,荣涣和自己亲哥哥争硬气,是笨蛋的举动,换了是她,早拿了钱走人,古代人的思想,还真是不可理喻。
“荣涣,这次我也想说你了!”楚晴想要劝荣涣考虑清楚,又看了看荣渊。
荣涣偏不打算依她:“郡主,我的性情,你是知道的。虽然我哥现在是王爷,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这个王爷是怎么当上的,我要的是我在他手下干活挣來的银子,不是贺家白给他,他再白给我的那种银子!”
这小子,那张嘴啥时候也开始毒得像鹤顶红了,楚晴使劲拽住荣涣的手臂,想拖着他尽早走,免得火球对撞,谁想到荣涣却像船上的桅杆一样杵在那里,纹丝不动。
荣渊此刻倒表现出哥哥的风度,见楚晴拉他不走,便上前搭住弟弟的肩膀,微微一笑:“荣涣,你就别怄气了,算哥哥对不住你和姐姐还不成吗?一会儿开饭,我下作坊和你们一块儿吃!”
“随你的便!”荣涣硬梆梆甩出一句话,背转过身往作坊就去。
俗话说女人闹脾气可怕,楚晴今天可算见识到,男人闹气脾气來,恐怖程度绝不亚于女人,一看到荣涣耍性子,庄仰哲的事只好先放一旁搁着,这会儿安抚好小祖宗的情绪,无疑变成最要紧之事,她于是干脆叫冬哥去外面买了几条大鲢鱼,让厨子烹制成荣涣最喜欢的麻辣口味,叫下手们帮忙装好大锅,推到作坊外面。
荣渊似笑非笑地朝楚晴看了几眼,端了饭菜,把荣涣的一份也端上,提早送到弟弟手里,极力表现出今天的饭菜很好吃的模样,众人看得荣涣眼红,纷纷道:“亲弟弟就是亲弟弟,瞧咱们威灵王爷多照顾荣涣,不过可不是王爷给弟弟开后门啊!荣涣的手艺,老早就是大家伙儿公认的,他比谁都吃得起王爷亲自端上的饭菜呢?”
荣涣端着碗扒了几大口,似乎在陪着大家乐呵,忽见荣渊和楚晴坐在他身旁,半天沒离开,故意问楚晴:“郡主啊!这鱼是你自个儿想买给我吃的,还是他让你买的!”
“我想买的和他让买的又有啥不同,还不都是我买回來的鱼,知道你喜欢吃麻辣鱼,就多吃点吧!”楚晴看他的筷子插在饭中央,忙亲自拿着,夹上块香喷喷的鱼肉,像哄小孩子那样,喂进他嘴里,再次惹來周围一阵羡慕。
荣涣笑嘻嘻地吃下那块鱼肉:“郡主的好意,我当然要领,不过我哥怕是吃惯了鲍参翅肚,吃不惯乡土菜啰!”
楚晴终于明白了,原來荣涣和荣涟想得一样,都在劝说荣渊不要再和贺家來往密切,但眼前的一幕却已然证明,荣渊并沒有听姐姐和弟弟的话,而荣涣与荣涟不同,这小子向來不服输,似乎非要劝说哥哥成功,他才肯离开京城。
楚晴一个劲把饭菜往小伙子嘴里送,一面朝荣渊使劲挤眼睛。
荣渊当然不希望弟弟把他如何当上王爷的事弄得人尽皆知,连连陪笑,把自己碗里的鱼肉朝荣涣碗里夹:“咱们荣家三少爷就是小祖宗,要说我荣渊这辈子怕谁,也就怕你小子这张嘴,有你这宝贝弟弟,哥哥我真不知该骂你还是该疼你唷!”
他与楚晴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给荣涣喂饭,惹着大伙儿笑得前俯后仰,荣涣的嘴巴终究被堵上,沒空说话,下午又要赶紧开工,一肚子苦水沒能倒出,憋也只能干憋着。
直到下午,荣渊仍担心着弟弟,楚晴推着他走,劝道:“他不懂事,你做哥哥的一汉子哪里会哄人,还是让我去吧!我在你眼里是野蛮人,在他跟前可不是,你这十几年不回家的哥哥,给我靠边站比较好,免得搅浑水,越帮越忙,再说我也明白,你早已无可救药了,谁都甭想让你悬崖勒马!”
作坊里,荣涣正擎着长柄勺子在炼铁炉口检验铁水,铁水的光芒映红了他的脸庞,汗珠滚滚落下,滴在铁水里,沙沙沙的声音都能听见。
楚晴几大步走到他身旁,见他提着勺子在铁水里左翻翻、右搅搅,老久也沒反应,不禁自己朝周围喊:“出铁,可以出铁啦!”
“出铁!”
荣涣半天才回过神,可等他回过神时,铁水已经全部注入了铸模,他又惊又气地睁大眼睛,冲着旁边的人们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