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才想起自己是男装打扮,不由得咳嗽了几声:“我……我才不是呢?她男人去了外地好多天,我是他们夫妻俩的朋友,这才一來拜访,就见她撞伤了头,大夫,她沒事吧!”
大夫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沒事,幸好这一下撞得还不算太重,敷上我的药,过几天就会痊愈,只不过,她丈夫也真是够沒良心的,老婆都怀孕两个月了,居然还把她扔在家里,自个儿往外跑,唉!”
“啥,她,她……怀孕了,大夫,你不要吓唬人行不!”楚晴顿时傻眼。
“我一个大夫,哪儿敢随便吓唬人,她本來就已经怀孕了,你要不信,去找别的大夫來诊脉,都能诊出是喜脉,这姑娘也真不爱惜自己,怀着孩子还往墙上撞呢?她男人既然不在,你就好好劝劝她,别做那些傻事吧!她要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沒出世的孩子想想,不是么!”
大夫开完药,便拿了楚晴的银子离开了,文珠儿躺在床榻上,浑浑噩噩地望着楚晴,嘴里含混不清地吐着几个字:“你……你是……”
“我是晴姐姐呀,珠儿,你不认得我了!”
楚晴握起她的双手。
“之前发生什么事,你还记得么,我來到这儿的时候,你已经晕过去了!”
“晴儿姐姐……”
文珠儿两眼一眨,两行眼泪簌簌地就流了下來。
“大鹏他……他死了……他死了……我本來以为,以为他平安回來之后,就告诉他,他要当爹了,可是……可是他却骗了我,他已经……”
珠儿,你别这样好不好,姐从來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哭鼻子,你怎么非要把人弄哭啊!楚晴强忍着泪水,心里发酸,自从文跃、荣涣、沐朝东、殷大鹏接连死去,她都只能夜深人静时躲在被窝里偷偷地流泪,这一次,一看到悲哀的文珠儿,想起她还怀着身孕,再也忍不住了,她只得掏出手绢,不时地拭泪。
可是?她必须让文珠儿坚强起來,硬是咬住嘴唇,憋足了劲劝她:“我知道,大鹏的死令你很伤心,但你虽然沒了丈夫,却还有孩子,不是吗?大鹏骗你,是他不对,可你们的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一条生命,他有选择怎么活的权利,作为孩子的母亲,实在不该连他出生的权利都剥夺掉啊!珠儿,姐姐我也是做过娘的人,见不到孩子的感觉是非常心痛的……别倔强了,我会安排你去七箬,不要再待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到了那边,你好好养胎,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吧!至于大鹏,我已经悄悄把他安葬了,我向你保证,他和兄弟们的仇,我跟荣渊一定会报!”
文珠儿流着感激的泪水,她知道楚晴只要说了话,一定会做得到,而她自己,一次又一次接受楚晴及荣渊的恩惠,真是无以为报:“姐姐,那样……那样很危险,你千万不可以有事,否则,我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沒了,我怕……我真的沒有勇气和孩子一起活下去……”
“坚强一点,珠儿,你必须相信,只要是正义,就能战胜邪恶,那些狗贼迟早会为他们的种种恶行付出代价!”楚晴说完这话,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好老土的台词,可她不得不承认,这种老土的台词,无疑成了身边的姑娘活下去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楚晴早早便将文珠儿送上去七箬的海船,花了一叠银票给她弄了个嬷嬷伺候着,并悄悄告诉她到达临洵后,前去逸洋冶铁坊找黛宜公主派给她的一位管后勤的女管事。
虽然很舍不得,她却深知这件事一点也不能耽搁,除了去七箬,文珠儿必定会再次遭遇危险,楚晴宁愿怀孕的文珠儿旅途劳顿,仍然只能为她做出这种选择,有个嬷嬷陪同,她算是放下心來,当天便启程踏上归途。
可惜老天爷的脾气喜怒无常,这一回,楚晴又倒了霉,听说沧原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龙卷风,毁了好些房子,死了好些人,她想着反正要经过霜华郡,本打算顺带回老家去看看,谁知进了沧原城,却发现她从前开的“楚晴俱乐部”也遭了殃。
看到“楚晴俱乐部”的断瓦残垣,楚晴简直囧得哭都哭不出來,苍天啊!大地啊!你个贼老天让姐去时一路顺风,要回去就來折腾人的心吗?你他娘的根本就是故意的,可就算她呼天抢地,俱乐部沒了就是沒了,更倒霉的是,沧原城郊的必经之路上,那条河河水泛滥,她只能暂时滞留在城里,这下可好,她堂堂一个郡主,还是沧原出去的,几年沒回老家,路边的人都不认得她了,真是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人面不知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