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渊觉得这事实在來得太突然,也太蹊跷,就算贺少霆忙着处理乱党的事,暂时无暇顾及宫中,也有个文妃看着,而邢智博怎么会就这样毫无先兆地暴毙了呢?
“金石,你有沒有打听到,皇上昨天吃了些什么?”
“我就是代表殿下您去过宫中,问过宫里的内侍,他们说,所有给皇上吃的御膳和水,他们都尝过,谁都沒有中毒!”
“那么,有沒有什么特别的人进宫去见过皇上,与皇上直接接触过!”
“唔……这个,对了,庄贤王和皇上一起下过棋,可仵作说,这毒应该是皇上吃的东西给带进体内的,和下棋似乎沒什么特别的关系!”
庄仰哲,是庄仰哲吗?荣渊心里不禁发寒,尽管金石说,吃东西和下棋沒有特别的关系,但他自己也下棋,很清楚两人对弈时。虽然不用膳,品茶还是会常有的,他猜想着,大概就是趁着这个空当,让茶水之类的东西在内侍或宫女尝过之后,再由庄仰哲亲手递给智博,而正是这短暂的一瞬间,庄仰哲手上或许就沾了毒,只消用力擎住杯子,杯沿就会立马沾上毒物。
“等我梳洗完毕,金石,你跟我进宫一趟!”荣渊做出了决定。
金石诧异:“殿下,如此危险的时候,您还要进宫!”
荣渊咬咬嘴唇:“皇上驾崩那么大的事,贺少霆肯定已经撇下乱党的事赶回了宫,我若是不去,只会让他以为那是我做的,况且,我也想去确认一下,到底宫里接下來会发生什么事,最好能趁乱让我拿到兵符,快,准备吧!”
准备好一切进得皇宫中,荣渊路过正殿,见朝堂上沒有人主持,文武百官全都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他亲耳听到,说得最多的,就是智博不在了,该立谁为新的一国之君,恐怕长时间里,宫中都要混乱,还好皇上驾崩的消息,暂时沒传到民间去,各路官员都给下人们下达了缄口令。
可一到停放皇上遗体的地方,荣渊还沒接近,便听见有人陆续往外奔跑,传令道:“庄贤王犯下弑君大罪,文妃娘娘与太尉大人有令,派兵包围庄王府,捉拿罪臣庄仰哲!”
荣渊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是何时跟随着一群御林军,赶去了庄王府,他沒法立刻把这件事告诉楚晴,此时也不能告诉她,而闻讯,庄仰哲竟然根本沒有逃走,偏偏在府中静静地画着一幅墨竹图,无比镇定,荣渊猛然发觉,他这个永远的情敌,似乎在下毒之前,就预料到了这种后果,此刻,他只是一心求死,无怨无尤。
但是,荣渊沒法搭救庄仰哲,弑君之罪,太过重大,即便是屡次从刀口救下数人的威灵王,此时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那些官兵进去抓捕庄仰哲,或是庄仰哲自己出來认罪。
“太尉大人!”随着一个声音,荣渊回头,发现了太尉贺少霆的车辇。
贺少霆踏着侍卫趴到地上的身躯,走下车來,冷冷地朝着庄王府里望了一眼,回头问领头的将官:“怎么,他不肯束手就擒!”
将官低头回话道:“不,他说,要等他把那幅墨竹图画完,才肯跟我们走,大人,您说要不要小的们进去……”
“不要,就让他画完那幅画好了!”
贺少霆摆摆手,抖了抖长长的衣袖。
“我们暂时不能杀他,还得留着他,从他口中问出长公主、庄驸马和他儿子的下落,他可以像是孑然一身地寻死,这件事必定是蓄谋已久,沒有那么简单,派人去查过庄王府的下人了吗?有沒有人跑去什么地方通风报信!”
“回大人的话,沒……沒有抓到一个庄王府的下人!”将官白着一张脸。
“什么?你们竟然让他家的下人都逃走了!”贺少霆重重给了那将官一个耳光。
“大人,大人请恕罪啊!皇上是卯时才驾崩的,当时还未查出是谁下的毒手,而今日小的们前來搜查庄王府,这府中的下人,分明已经都提早逃掉,可能全都走远了……”
“还不马上派人去追捕,废物!”
“是,大人!”
将官捂着被打疼的脸,狼狈地去传令,贺少霆看了看四周,忽然发现荣渊也在场,而荣渊也在此刻缓步上前,向他拱了拱手。
“太尉大人,要不要我帮忙抓捕庄王府的下人,依我看來,他们应该沒有走远,北边不是好去处,最好是派人南下前去抓捕,蟾州一直是逃难者的去处,到那里再改头换面躲起來,这种事我已经见得多了!”荣渊主动提出了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