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小心啊!”不管王府的侍卫有沒有跟上來,冬哥都不顾一切地用庞大的身躯挡在楚晴身前,幸好马车上有块大木板,可以抵挡破空飞來的、不长眼睛的流矢。
“冬哥,冬哥!”
楚晴大声疾呼着,这里的喧闹声,弄得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快听不真切。
“喂,你听见我说话沒,别只顾着给我挡驾,你个子高,快帮忙瞧瞧,看荣涣和岑芝心在人群里沒有啊!”
“我……我好像看见了,可是……”冬哥忽然变得支支吾吾,弄得楚晴又急又躁,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油然升起。
第26章 女人拽拽才更酷
楚晴在背后抓着冬哥的衣摆,跟着大块头丫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前面的人群。
沒有了刀枪剑戟,也沒有了流矢飞舞,她感觉得到,自己已经通过了危险区域,可眼前的一幕,却将她震撼,震撼得喉咙里像噎着整块粘糊糊的糯米团,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荣涣就在围观的人群中央蹲着,神情呆滞,怀中搂着一个人,仿佛一座冰冷的石雕,楚晴看得清清楚楚,荣涣怀中的的人,就是岑芝心,只是她脸上已无半点血色,颈边一片深暗的殷红,浸染了大片衣襟,她的双手垂落两旁,嘴唇微微张开着,眼角还挂着尚未完全干透的泪痕。
岑芝心……她死了吗?怎么会这样,到底,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晴望望四周,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
冬哥问了n个人,才有位做生意的大婶回答道:“先前这边有乱党暴动,那姑娘定是从别处來的,毫不知情,被卷入暴动人群中,官兵的刀子不长眼,可惜好好一姑娘,就这么中刀子死掉了,沒过多久,那个小伙子跑來,向我打听那姑娘的下落,说是他沒过门的妻子……唉!还沒成亲,两人就阴阳相隔,真是可怜啊!”
“荣涣,快起來,抱上岑小姐,跟我回去吧!你跑出來那么久,不止我担心你,荣涟姐姐和你哥都很担心你出事啊……乖啦!听姐的话,回去再说,好不好!”楚晴走到荣涣身旁,强忍住心中的悲伤,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
荣涣许久也沒理她,不知道到底听沒听见她说话,半晌,他才魂不附体似地抱起岑芝心的尸身,朝北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楚晴怕他有失,忙让冬哥叫了马车,要亲自送他回去,方能安心。
当天夜里,岑芝心的遗体就被送回了岑宅,岑员外夫妇哭得死去活來,询问荣涣女儿死因,荣涣说不出话,楚晴只好出面和二老解释了事发经过,二老一听说是抓乱党的人误杀了他们的女儿,刚才还哭得呼天抢地,此刻竟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楚晴心中一怔,顿时明白了,原來贺家比她曾经想象中的、以及亲自见识过的还要嚣张跋扈,他们的权势已经大到遮天,大到像岑家这种富商家死了女儿都只能自认倒霉的地步,岑家不敢写状纸告杀女仇人,替女儿申冤索命,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在哪个时代都是真理,更何况岑家如今面对的仇人,乃是外戚专权的贺家,她不由自主地捏起了拳头。
“荣涣,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就当你今生和岑小姐有缘无份,与其一直为她伤怀,不如早些为自己打算,也许,她命中该有此一劫,她怀了贺家人的种,你若能看开些,就当她向你赎罪吧!”虽然觉得这么说话很残酷,但楚晴仍旧不想荣涣为岑芝心陷得太深,而再次丧失理智。
荣涣抬起头,惨然一笑:“芝心把那件事告诉你,让你转告我,是怕我伤心还是气愤,是啊!她大概的确想不到,我就算知道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一样会娶她,和她一同把那可怜的孩子抚养成人!”
“荣涣,你……”
“郡主,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我很傻,可你嫁给庄小王爷的时候,不也是原谅了他曾经有过妻子的事,果真爱一个人,爱之深切,究竟又有什么不能原谅呢?”
荣涣长大了,经过这一劫,他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小正太……楚晴心底释然,不,或许他本來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就像他对铁的执着那样,只是她尚未发觉。
“那么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她凝视着他,沉吟一阵,才低声问了一句。
“我打算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