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消息,却突然粘着看了好几遍。
带着一点不可思议,他默念了一遍:“一年之内辞职,剧情完成度差不多了。”
这是再过不久一切都会结束的意思?
直至吃中饭郑骥归都没有弄清楚这一句话的意思,或者说他在某种程度上不怎么想弄懂,在这个他才刚刚对这个世界有了归属感的时候。
“我们不能呆到‘老死’吗?”
“这不是古代世界,身份审查很麻烦。”
孙迟羽回复,和以往的长篇大论不同,异常简洁。透着屏幕,郑骥归闻到了一点不舍。
孙迟羽不是铁石心肠,他也想留着。
切断对话后,不长的午休时间一结束,出了中文楼,外面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在往公用教学楼去。郑骥归挨到了下午五点半所有课结束,一出教师门就堵到了上完公共课的花想暮,后者长叹一口气,勉强笑道:“你是又看出什么了吗?”
郑骥归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脑海中415正源源不断为他传输主角的走向:比如唐逢久出了门去公司,比如唐逢久去叶父工作的工厂先后见了老甘和叶父。
事情貌似比他想象的要麻烦。
“你已经决定了?”
他没头没尾一句话,但阅读理解十级的花想暮一下子就对上了他的脑电波:“这不是我决不决定的事情。”
郑骥归沉默,片刻后说到:“许家的手会不会伸到唐逢久那里去?”
说到正事,花想暮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严肃起来:“从何说起?”
“叶先生和唐先生是甘先生的老乡,而叶先生和老甘都在许家的名单上。再者,你找的三家都与唐先生有些瓜葛,连接所有人的地方就是唐先生唐逢久。”他这一口先生来先生去的反倒让花想暮没了心思反驳称呼。
“我找他们是因为爷爷和他们长辈的交情不错,另外三家中的窦家和方家都是后来加进来的新玩家,如果能够一口气吞下这一块……瓜分也可以。他们是可以尽全力的。”他这是在质疑自己让三家加入的动机和效果。
郑骥归听了摇头:“商场中的裙带关系不止是亲友,一面之缘都可以成为一个人或者一个企业做出微弱调动的原因……”
“是我忽视了他了……”冬天傍晚的路灯下,花想暮的脸变得惨白,不带一点血色,“我对他的印象太固定了。”
从黑暗里突然摸出一条路的时刻让他睡意全无,一时间之只好匆匆道别,花想暮对郑骥归点了点头才坐进自己车子离开。
郑骥归明里暗里提醒了花想暮之后肩上的担子突然卸下似地,转头望了下被霓虹灯铺满的江面,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应该回家去。
而坐上自己情有独钟的小破车的花想暮的手机锁屏上忽然跳出两条信息,一条,是叶思朝忍不住开口询问,而另一条,是来自窦班的。
他将手机取过,扫了一眼,目光沉下去。
花想暮随手将方向盘打了个转,霓虹灯光在他脸上划过去,青青白白,分外阴郁。
“许家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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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爸?”叶思朝从手里的报刊上抬起头来,这个家里没有太多的书籍,甚至是这些好不容易从压箱底的地方扒拉出来的报刊,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叶父并不是个爱读书的人,虽然想着让儿子将自家重新带回名门望族的队列里,只可惜儿子似乎天生就没有什么野心。
要不然他二十三岁时的创业也不会失败。
“你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办了吗?”
叶思朝一噎,一时间又变成了当年十几岁的少年,在父亲的责问前手足无措,眼神乱飘。
叶父见他这样的动作,神色不虞。
“律师,我已经着手在考证……”
“和那群毛头小子争?”
叶父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夹带嘲讽,像一把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脏上,还是冬天的刀子。
“我有文凭。”他试图解释,而父子俩的争执也将在厨房里忙活的叶母吸引过来,她拿围裙擦着手,过来解围道:“你爸也忙活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回来,你也是,在外面十来个月都不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父子俩怎么不讲一些闲话?我去拿些瓜子来。”
叶思朝看她一眼,她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这个时候早就不是当年能够和丈夫闹离婚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