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粟罂胸有成竹的样子,杜之鹃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是真的要把他推上御座吗?”
粟罂瞥他一眼,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即使是我策划了这一切,但想要顺利登上御座还是得有名正言顺的大义才行。”
杜之鹃转了转眼睛,恍然大悟:“原来您是想……”
“没错,从一个奸臣变成一个忠臣的方法,就是去杀掉另一个奸臣。”
“大人英明,但……既然如此,那陛下他……”
*
荼木香刚从外面回来,清晨寒冷的大街上行人稀疏,而他镇国将军府的门口点着招魂灯,就更是无人路过了。
原本快要走到家门口的他忽然看见有两个熟悉的人站在那里交谈,其中一个便是粟罂。
他下意识地躲到了旁边,但一想起余凌波的安危,便又悄悄地接近过去,想看看能不能偷听到什么消息。
“……陛下?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留着他干什么,再留出下一个荼沉水吗?”
“但陛下现在不是还没有签禅位诏书嘛,听说昨天又吐血了,我怕他撑不了多久……”
“我给他下的那些毒剂量虽大,但只是慢性毒|药,就算他再废物,也足够撑上十天半个月了。”
粟罂整了整自己的斗篷,道:“走吧,这将军府太冷了,还是家里暖和一些。”
“是……”
看着两人上了马车走远之后,荼木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急忙冲进了家门。
“哥哥,你没事吧……”
荼沉水安然无恙地待在祠堂里,他伸手去抚摸夏拒霜的脸:“阿霜,你放心,很快我就能再见到你了。”
看着他俯身去亲吻夏拒霜的遗容,荼木香心里又难过起来。
荼沉水站起身,走出了祠堂,看着他朝大门走去,荼木香立马追了上去。
“哥哥!你要去哪里?”
“……七里,你在家好好待着,看好祠堂等我回来,等过一段日子,我就带你一起去安庆城看看。”
荼木香呆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荼沉水出了门。
他知道安庆城,那是原来郑国的都城。想到刚才粟罂说过的话,他又轻轻颤抖起来,他不想荼沉水走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上去,便下决心今晚要再试着努力一次。
***
自从联络渠道被打通以后,余凌波除了会去梅时凉和陶悠然那里交流信息之外,还会定期去天评坊听话本,因为那个知情人一直在不断地更新,他想从里面再获得一些新的线索。
今天天评坊门前的戏牌子又更新了,余凌波便走了进去,要了大堂前排的位置,坐着等新戏开场。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场子里都安静了下来,余凌波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上,神情极其认真。
而当剧情进展到反派为了名正言顺取得皇位就给小皇帝下了慢性毒|药威胁他的时候,余凌波端着茶杯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按照之前的经验,话本里讲的那些事情基本都在现实中得到了验证,而如果这次那个知情人说的也是真的话,那陛下他……
余凌波虽然心中慌乱了一阵,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毒杀一国之君这种事以前虽然不是没有过,但到底事关重大,如果被讹传了也未可知。他思索了一下,原本没想打草惊蛇的,但为了确认李洛苏的安危,终于还是决定去打探一下这个知情人的身份。
今晚的场子结束以后,余凌波就马上去拦住了说书人。
“师傅请等一下,我有件事想跟您打听一下。”
说书人认得这个经常来捧场的小公子,便道:“您想问些什么?”
“请问,今天您讲的这个话本到底是谁写的?”
说书人有些意外,按理说这位作者还挺出名的,居然还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号吗?于是便答道:“是南五啊。”
“我知道是南五,我想问的是您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吗?”
看着余凌波一脸期待的样子,说书人心里了然,他以前也遇见过这样的事,不过人家那是男客人追的女作者最后喜结连理,但这个小公子嘛估计有点悬吧……
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姓甚名谁,只知道应该是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人,你要是想跟他交个朋友的话,就等明天早上吧,他最近新本子送的勤快了,明天早上应该就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