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纵刚和一众闲杂人等出去,冼瑜和元顺就问道:“什么叫旧毒?”小家伙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洗净的小脸上肉嘟嘟的,像个汤圆。裴子瞻蹲下身子平视小家伙道:“谢叔叔身体有些不好,你愿意认他做干爹给他养老吗?”
元顺看着谢乾元又看着裴子瞻,跳到床上去,一边抱紧床上的谢乾元一边又不敢用力,小嘴嘟着都快哭出来了,“谢叔叔,元顺认你做爹,你醒过来好吗?”
冼瑜有些讶异地看着床上的一老一小,有些不敢相信,裴子瞻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转过身,低声道:“出来说吧!”
秦纵告别老大夫回到房前时裴子瞻正和冼瑜走了出来,四目相对间,他愿意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转身又独自去煎药了。
“谢大人很好对吧,他当年多厉害啊,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出使各国,他曾经也是在朝堂上风华绝代,英姿飒爽啊,后来所有人都笑他,笑他傻,笑他痴,他这一辈子最不会的就是把把柄落到别人手里,但他为了一个茶侍还是违背了他的原则,成为司马里的笑话,直到后来茶侍告诉他,一切不过是高官为了买他一个笑话才靠近他的,他还想娶那个茶侍为妻,茶侍却在成婚前一天逃婚了,他人也没了,面子也没了,才会自贬到燮城的。”冼瑜低头看着石桌上侍从端上来的热茶有些发呆,下意识问:“那是个怎样的女子?”
裴子瞻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是个值得被谢大人珍惜的女子,流落风尘不过因为没得选,但后来她没有骗谢大人,甚至为了谢大人的名誉,带着身孕躲了起来,从此了却残生!”
“他是怎么知道元顺是他骨肉的?”
“还是因为冼大人啊!”
☆、相认
谢乾元睁开眼时还是有点懵的,圆滚滚的小脑袋就贴着他的脸,软绵绵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怀抱里的身躯暖暖的,肉肉的,谢乾元破天荒的湿了眼眶,身上的伤很疼,也很真实地告诉自己不是在做梦,自己还没死,还有机会拥抱这个孩子。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居然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落泪了,“如风,我找到他了!”那个十分聪慧的女子,落入风尘却洁傲得像一朵茶花洁白,缠绵悱恻拥她在怀时,她看着远方,温柔又小心翼翼对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他一定会很聪明,像你,他不一定会很有出息,像我,呵,但他会很爱我们!”
再是决别时她头也不回地对他说:“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从出生就有绝情散的毒,食亲人血脉,他只会是个平凡人!”绝情散是谢乾元出使各国时被一毒教之女下的,唯至亲之血喂养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化解,此毒霸道无比,毒在人体内七年后开始发作,一旦发作,若非功底深厚之人,不能控制;就算能控制也会在特定时间内品尝蚀骨之痛,切肉之苦痛,发疯发癫!那毒女低估了谢乾元的底子不能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可也会让谢朝乾元的后代都受到牵连。若非解毒,此毒便会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如风从很早就知道他有这个病,谢乾元以为她不提是因为接受,万万没想到这个居然会是她最终的答案。也怪自己是个榆木脑袋,居然还信了,信了最不可能的答案,让她远走,直至离去。
冼瑜推开房门就看到谢乾元已经醒了,却在床上发呆,很僵硬地抱着怀中深睡的元顺,有些不知所措,那样的谢乾元很陌生,陌生到冼瑜有些不敢破坏这样的氛围。
身后的秦纵却没眼力见地越过他直接推开房门,看到谢乾元醒过来也不意外,调侃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属阎罗的,小鬼哪里敢收!”
谢乾元思绪也被打断,把元顺放到里面睡,自己努力坐起身子来,冼瑜不动声色过来帮他在背后垫高了位置,谢乾元注意到他面上有些不对劲,哑声道:“怎么了,我醒过来不是你所愿?”
冼瑜低头脑袋,没有说话,只是用重拳锤了下他的胸膛,谢乾元被他推了下,皱眉看向秦纵,“他怎么了?”
“人家在这里守了你七天了,不说不眠不休吧,也是连早朝也告了假,一直在这里照顾你!”秦纵无所谓调笑着。
谢乾元却有些皱眉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才受的伤吧!别想太多了,我不过是……”
“我知道!”冼瑜拨高了音量,秦纵感觉到气氛不对对着谢乾元努努嘴,谢乾元的眉头皱得更严重正想问什么就被冼瑜打断了,“我知道……你在利用我,从一开始,到后来让我带元顺走,你都在利用我,或许说利用太傅世家嫡孙的身份,这样介乎于清流于混流份量十足让人不敢轻易动弹的身份,作诱饵,又让我做元顺的保护伞,转移注意力,偏偏我还是自愿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