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歌心中叹气,收起匕首和药材,下炕穿上牛皮缝制的鞋子,“带路。”
一走路,鞋头面上、腰带上、飘带上的小铃铛顿时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刚走没几步,阿克敦就怯怯地说:“萨满法师,今天您不需要用到神鼓吗?”
哦,对,原主的神鼓还没带。
原主认为,神鼓给予他力量和恶鬼战斗,神鼓是他沟通神明和祖先的工具,平时走到哪就带到哪。
谢安歌有些不耐烦地回头,拿上神鼓和鼓槌。
谢安歌眼神深沉地看着这面神鼓,鼓面绘有蛇、四足蛇、蛙各二、龟一,鼓槌用桦木等做槌心,槌面包着水獭皮,槌背上雕有蛇两条、四足蛇一条、龟一只。
那线条抽象而粗犷,充满了野性,是属于走意识流的灵魂画作。
些许幽冥的力量附在神鼓和鼓槌上,从这一点来看,原主认为他的力量来自于神鼓其实也没错。
但在谢安歌眼中,这点力量就像是夏夜萤火,也就能起个观赏作用,实用性近似与无。
他,用得上这玩意吗?
不管用不用得上吧,谢安歌还是带上了这件神器,这样看起来会专业一点。
就好比,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总是比没穿白大褂的医生更令人信任。
很快就到了客厅,一个胡须一大把的中年男人,已经焦急得走来走去了,一手还无意识地揪着胡子。
多罗虽然有好几个侧福晋,但还是大福晋最得他心意,如今大福晋肚子里的这个,很有可能就是继承家业的幼子,由不得他不经心。
听到铃声,多罗就知道是萨满来了,他恭恭敬敬地朝谢安歌行了个礼,“萨满法师,请求您,救救我的福晋。”
多罗脑门光溜溜的,只剩下脑后的头发梳成两束小辫,分别垂在两边肩上,他看起来也是有点英俊的,只是被发型一毁,七分帅气也变成三分了。
觉得有点辣眼睛,谢安歌无声叹气,移开了视线,平静地道:“那就走吧。”
想起自己现在也是这种发型,谢安歌觉得更忧伤了。
不过转念一想,幸好这是一个小说世界,作者为了笔下各方美男的颜值,还是有点架空的,笔下留情,给男性角色留了个月亮头。
要不然碰上金钱鼠尾发型,岂不更是男默女泪?
这样想想,好像安慰了很多呢……并不,真的,他宁愿要最能检测颜值高低的发型——光头。
当神棍,这没什么,谢安歌已经习惯了,甚至从中得了乐趣。
如果非要当萨满,他更乐意去一些发型更美观的地区,比如广袤的北亚、中北欧及北美地区,哪怕披头散发也不是不能接受啊,脸上画图腾那就当作是为艺术献身了。
然而,很可惜,清穿小说比较强势。
这样一想,命运是真无情。
谢安歌在心中再度叹气。
他觉得来到新世界叹的气,比他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多罗家离得有点远,但有了马儿,这点距离也就不算什么了。
一柱香后,谢安歌来到了多罗府上,他下马后,自有下人牵着马去马厩。
多罗在前面带路,走出了跑的速度。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武官家庭,也是女真家庭的典型代表,建筑、装修风格都偏向大气、粗犷。
“阿玛!”几个服饰比较华丽的少年从另一个方向跑来,满头大汗,“萨满法师,您来了!”
多罗没说什么,只挥了挥手,走进了院子里,少年们也跟了上来。
来到多罗大福晋的住处时,只见院子里挤满了人,匆忙之间,谢安歌只能分辨出这里有几个妇人和一些侍女,院子中央燃起了篝火。
女真人认为宇宙分上、中、下三界,上层为天堂,众神所居,下界是阴间,鬼魂所住。人类在中界,既可能受神灵福佑,也可能被鬼魂作祟。只有萨满能通达上下两界,疏通三界之事。
而火,则来源于天界,最神圣,最洁净,也最亲切,能洗涤一切污秽、驱赶恶鬼。
所以,他们是认为有恶鬼作祟?
丁零当啷的铃铛声由远处传来,院子里的女人们转过身,齐齐向谢安歌行礼。
走到了福晋门前时,多罗就不肯再前进了,毕竟,萨满也是男人,产房是不洁净的。
他看向谢安歌,恳求道:“萨满法师,我的福晋就在里面,究竟是什么害了她?您是如此强大,求您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