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停云真情实感地无语了,“还好你没有在十年前告诉我这件事。”
温迟解释道:“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没过脑子,没有别的意思。”
顾停云无奈道:“我是不是你亲哥?”
温迟老实说道:“不是。”
“……我重新问。”顾停云说,“你跟我亲还是跟姓袁的亲?”
“跟你。”
“那你跟他联合起来坑我?”
“我没想到他真的给你了。”
“啧,还好我一直收着没拿出来丢人现眼。”
顾停云说着站起了身,往书桌走去,在抽屉里摸索了一阵,拿回一个紫色的首饰盒子,递给温迟,“物归原主。”
“我没有要还它的意思。”温迟不放心地觑着他的脸色,“你没生气吧?”
“没生气。本来就是给你的东西,你好好收着。况且我当时也没给他回礼,我反正不亏。”顾停云说,“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告诉他他是个傻×。”
“好,一定。”温迟点头,“你还怀疑自己在做梦吗?”
“就算我真的是在做梦,也该被气醒了。”顾停云哭笑不得,“睡觉吧,你明天还得早起。”
温迟看他脸色稍霁,终于放下心来。神经一放松,身体里积攒的疲惫便如潮水般袭来。
“好。”他在顾停云的床上躺下。
顾停云替他掖上被子,“有事叫我,我就在客厅。晚安。”
“嗯。晚安。”
顾停云从衣柜里抱了条被子出来,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夜。
他看了一眼客厅的钟,已经接近零点。
刚准备打电话,喻宵就回来了。
喻宵不解地看着一只脚踩在沙发上正在铺被子的顾停云,问道:“怎么睡这里?”
顾停云把脚收回来,回头解释道:“朋友的弟弟遇上点事,今晚要在这儿睡一宿,我就把我房间让出来了。”
“天冷,睡客厅容易感冒。”喻宵指了指自己房间,“不介意的话进来睡。床大,躺得下。”
顾停云犹豫道:“这样好吗?”
喻宵没懂他的顾虑,“有什么问题吗?”
顾停云笑了笑,“没问题,谢谢收留。”
第16章 惊梦(2)
顾停云跟着喻宵进了他的房间。喻宵把他的枕头被子放在床靠里的一侧,让他先躺下。他抱着一叠衣服去洗澡,出去的时候把房间和客厅的灯都一并关上了。
回来的时候,顾停云正背对着他,身体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着,应该是睡着了。喻宵在他的身侧轻轻躺下,一米五的双人床对两个成年男人来说有些嫌窄,喻宵已经尽量往床沿上靠,还是会不经意贴上顾停云的背脊。
他闭上眼睛,与雨声一起越来越清晰的,是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他自己节拍分明的心跳声。
他闻到顾停云身上沐浴露的清香,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是长途跋涉后终于回到家门口,看到里面亮着一盏灯时的心安感。这一晚上来回奔波太累,没多久他就睡了过去。
行经楼下的车辆的尾灯在窗帘上掠过一片光影。顾停云闭着眼睛,脑海里各种念头迭起,思绪纷乱如麻。
如果喻宵不是已经睡着了,他现在很想跟喻宵说说话。说什么都行,只要他能感知到身边人的存在就很好。
永恒与誓言都是骗人欢心的诳言,徒有绮丽的外衣,没有实在的内里。但正因生之有涯,而聚散无常,所以当下的美好与安稳才显得尤为珍贵。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词里的道理他知道,盛放在东风里的花应当及时惜取,过了时令就不再等人,但他不敢肯定自己是有资格折下花枝的那个人。万一没能好好浇灌,一旦衰败,可就再也没有第二度春了。
喻宵翻了个身,衣料跟被子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响声。顾停云感觉到他轻柔而温热的鼻息扫在自己的后颈处,抚过每一寸皮肤和稀薄的汗毛,引得他一阵痒。毛茸茸的脑袋几乎要靠上他的后背。好久没跟人这么贴近过,他突然觉得有几分紧张。
“嗯……”
他听到喻宵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不怎么愉快,可能在做噩梦。
又是一阵衣料擦过被单的声响。喻宵显然睡得不太舒服,但潜意识让他固守着跟顾停云之间那一寸的距离,无论如何也不敢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