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_作者:海的挽留(113)

  顾云容抬头。这些海外轶事她倒是不知。

  宗承继续道:“不过我是常吃米饭的。大约南人习性使然,我从前在家中时,便惯爱吃大米。歙县的米……”

  宗承说到一半,秋棠来与顾云容说徐氏他们要转往别处了,叫她过去。

  顾云容想了想,还是道了谢,与宗承作辞离去。

  她不知宗承原就是与她所想不同,还是怎样,她那日所言也并非出于教化之意,各人有各人要走的路,她不过是发表观感。

  倘若宗承的确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亦或他仍心向故国,那是再好不过的。宗承能以一己之力影响整个日本的海陆商贸,当然也能将国朝委顿已久的对外商贸发展起来。如果他愿意的话。

  何况,他手里还握有巨型舰队与庞大的海上资源。

  晚间,顾云容以为桓澈不会来了,早早盥洗了爬上床。

  谁知到了二更天,他如约而至。

  她披衣坐起,远远的,正对上他一双邃宇一般的眼眸。

  漫长的沉默。

  顾云容眼下困乏得很,见他迟迟不语,倒头躺下,蒙被翻身,继续睡。

  然而她才阖上眼,就觉床畔一沉,跟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擦拂声,又有隐约的酒气逸散而来。

  好似是他坐到了她床边,在脱衣裳。

  顾云容一惊扭头。

  第四十章

  顾云容几乎是吓得弹了起来,睡意全无。

  因为那个一上来就脱衣服的人,一回身就朝她压过来。

  惶然之下,她欲奔下床,却被他一把攥住脚踝,拎小鸡一样拽了回来。

  帷帐之中短促的追躲后,她被他覆身制在柔滑薄衾上。

  她本是留了一盏夜灯,但不知何时被他熄了,月初的夜又晻蔼晦暗,她瞧不清他的神容,但却能清晰感受到那种重若千钧的盯视。

  宛如暗夜里的烈烈火簇,热烫,炽盛,却又与幽夜糅为一体。

  迎其谛视,但觉己身如同被凶兽锁定的猎物,无处遁逃。

  这种汹汹慑人之感,她只在前世的他身上见过。

  顾云容遽然一个激灵。

  他覆身倾下,鼻端几与她相抵:“我不是与你说了么?离他远些。”

  顾云容惊疑不定,眸光跃动,忽道:“你不是不爱饮酒么?还总与我说,量浅便莫要逞能。今晚缘何酒气缠身?”

  “我何曾与你这般说过?”

  顾云容眉尖微蹙。

  她方才有一瞬觉着他好似是变回了前世的他,但如今这下意识的反问,并不像是佯作出的。

  于是她霎时神魂归位,放下心来,扶了他的肩使劲搡他。

  然而气力不逮,反是越推越近。

  他的气息灼烫,顾云容隔着他薄薄的中衣,都能感受到他那滚烫的体温。正急得满额沁汗,她脑中灵光一现,拽住他的衣襟,低声切齿道:“别装了,你根本没醉!”

  他语声一低:“我也从未说过我醉酒。”

  “那你想作甚?”

  “今晚不钻柜子了,我在你这里歇一夜。”

  他钳住顾云容乱动的小手:“下回再让我瞧见你跟宗承单独说话,我就仍旧歇在你处,见一次歇一次。”

  顾云容目光转冷:“威胁我?殿下要歇也成,等我把诊治的法子试遍,沈家事了,不论结果如何,咱们都两讫,我这回是说真的。”

  “或许因着残情未了,我从前总也无法真正狠下心与你断绝往来。大约殿下也正是因此,总是不痛不痒,如今竟意图威胁我。”顾云容笑意讥讽。

  桓澈盯她少顷,忍了再忍,起身静坐,半晌,喑哑嗓音隐透疲倦:“今夜……是我孟浪了,你先歇息。”

  言罢,头也不回,迅速整了衣带,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

  仿佛害怕看到顾云容始终未缓的容色。

  自顾宅出来,桓澈在马车内枯坐了许久。

  他今夜确是不打算来的。他早早安置,却是辗转难眠,起来自斟自酌,非但没有醉倒之势,反倒越发兴奋。

  适才他将顾云容压在身下,她挣扎之际,胸前两捧高耸不住磨蹭他,烈酒烹灼血脉,他是当真情动了。但理智尚存,兼且顾云容是确实恼了他,他遂迅速抽身而去。

  桓澈低头。

  他今夜为何会这般失态呢?好像根由还在宗承身上。

  顾家没有倚仗没有门路,顾云容要想扳倒沈家就得依赖他。说什么交易,实则主动权还是在他手上。倒不是他预备藉此拿捏她,只是,这是他留住她的筹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