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年在短信里问道:“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他甚至能想象出纪年那一刻的口气,就像陌生人,疏离得让人很害怕。
杨宥一下子被问懵了,握着手机愣了许久才想起要给纪年回个电话,可当他再拨过去的时候,那边又已成了关机状态。
他苦笑着低问:“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同时已将问题写在了回复的短信里,但很快他又将那行字删了,接着盘起腿,坐在床上默默沉思,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才重新拿起手机,在回复里写道:“我们能不分手吗?”他不知道等纪年看到这条短信时又将是何时,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居然真的就那么轻易地把分手二字说出了口。
有时想想,会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
这天晚上,杨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就披了件衣服走出去。
丁远刚好在外间整理东西也还没睡,见他出来则问道:“上哪儿去?”
“我想去见见纪年。”杨宥倒也诚实,只是这话一说出口,丁远自然是不答应的,“都这么晚了,你不要睡觉,当别人也跟你一样?”
杨宥摇摇头,“不是,丁哥,你知道的,这事一天不说清楚,我心里总好像有个疙瘩,你就让我去吧,不管纪年最后肯不肯原谅我,都比坐以待毙来得好。”
“不准去!”丁远在某些事上很是强硬,他说了不让杨宥去,那杨宥今晚铁定就出不了这扇门。
“丁哥……”杨宥不甘心地又唤了声,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先被丁远打断了,“你不用再说,没得商量。”
杨宥叹了口气,也明白丁远这脾气,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好吧,总算我也被您欺负了一回。”
“瞧你这话说得!”丁远佯装不悦地喝了他一句,而后立即笑开,“你呀,别那么心急,要有点耐心,赶明儿我再帮你去探探风。”
杨宥倚靠在门边,无力地说道:“我就是太有耐心了才能等到现在,不然早带病找他去了。”
对此丁远也并不否认,现在的一些年轻人大多冲动鲁莽,杨宥这样的已算得上稳重了,不过在丁远看来,还是觉得他像个大孩子似的,“所谓对症下药,你想要把老婆追回来,总得先弄清人家的心思不是?”
杨宥懒得听他长篇大论,随即抬手打断他的话,“得,丁哥您别跟我说教了,我怕了您了,就您这口才,不去当谈判专家太可惜了。”
丁远好笑地看向他,“你上次还说我应该去当老师。”
杨宥尴尬地牵动了下唇角,“丁哥你还记得啊……”
“我这人比较记仇。”丁远说得很认真,可杨宥怎么听都觉得他在开玩笑,正要再打趣他两句,忽闻丁远又开口,“有件事我想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下。”
杨宥听他这般严肃的语气,顿时有些困惑,他眨巴了两下眼,对上丁远的目光,“怎么?出什么大事情了?”
丁远并没打算卖关子,但这件事牵扯较广,真要说起来还得从广州唐家讲起,“唐家家主唐涵曾经在外头欠了三份大人情,截止到三年前,他已经还了两份,而如今,这最后一份人情也快了。”
唐涵是个混黑道的男人,并且这人与苏云庭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想当年云庭丧母从香港逃回广州,就是多亏了唐涵,才能有一容身之处,这个男人教会了他许多东西,可以说如果没有唐涵,就没有后来的苏云庭。
唐涵的那三笔人情债的事情杨宥也是略有耳闻,但具体怎么个情况他不曾过问,何况唐涵还前两份人情的时候他已离开了广州,自然也不清楚其中的经过。
只不过听丁远的意思,唐涵的第三份人情似乎还牵扯上了他,“难不成这第三位债主最近也来讨要人情了?”
丁远的眉头微微皱着,神色略微显得有些凝重,“不错,而且这人情还不怎么容易还,”他顿了顿,接着道:“那人向唐涵买一人的命。”
杨宥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谁?”
丁远的语声很轻,可吐字却很重,只听他一字一顿地念出,“夏、承、影。”
“什么?!”杨宥一时也有些头疼,不敢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你说……夏家的小少爷夏承影?”
丁远点了点头,“是,夏承影跟你其实没多大关系,但沈纪年跟他似乎挺熟的,所以我想,也许你不希望他死?”他没有把话说得很绝对,而是试探性地询问。
杨宥却沉默着,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希望夏承影死吗?貌似没有,可如果他真的死了,好像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丁远看出杨宥内心的纠结,大致猜到他此刻的挣扎,于是耸耸肩,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想他死,那就得快点开始行动了,唐涵的办事效率很高,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晚一步可能就救不了夏承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