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福芸怔愣片刻后,立刻拿起匕首在地上刨了个坑,赶紧将其埋入土里。
等明日,明日寻个空隙,总能看看这封信究竟写了什么。
虽然不知这封信究竟是何人所书,但对她而言,总归是个希望。
“信送到了?”宝珠看着地上跪着的黑衣男子,眼底微微有几分好奇,“你真没有弄出声响,招来佟家守卫?”
那佟家可是战功赫赫,家中守卫也多是真正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哪儿至于那般容易就让人潜入进去了?若如此,那佟家上下上百口人,岂不是性命随时受人威胁?
男子似乎看出了宝珠的怀疑,当即神情庄重地回答:“回福晋,一来在下潜入的是佟夫人的住所,那地儿地处偏僻,仅有两个守卫,一个是退伍的残疾老兵,一个甚至不曾上过战场,潜入难度不大;二来如我们这般的存在难以训练,寻常人根本养不起。”
“至于信件,”他拱手道,“幸不辱命。”
宝珠点了点头,心里十分满意。
李嬷嬷会意,当即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进了对方手里:“你既完成了福晋吩咐的任务,这便是福晋给你的奖赏,以后自当尽心为福晋办事才好。”
男子捏了捏荷包,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当即磕头道谢。
没两天,赫舍里福芸便传来了消息。
她当然是没办法写信的,一来受人监视,不敢轻举妄动;二来每日备受折磨,也没那个时间去写信;三来,她手中并无笔墨。
但赫舍里福芸是个聪明的人,她看完宝珠信件之后,心底立刻有了盼头,心态自然没有之前那般心如死灰——
为了取信赫舍里福芸,宝珠在信中透露了一些信息,也算是一种试探,若是她猜到自己身份,她自然会更信重她,但若是她连自己身份都推测不出,那她以后自然也不会对赫舍里福芸抱有太大期望。
四福晋想让她做埋在佟家的探子,收集隆科多受贿的证据。
明显,四福晋是想要毁了隆科多。
而这,正巧与她心底的想法不谋而合。若非身处后宅,也没个帮手,她早就给那对奸夫□□下毒报仇了。
只是收集隆科多行贿的证据,虽然很难,但……
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四福晋的人联系,又担心贸然行动会引来其他人的怀疑,赫舍里福芸并未轻举妄动,而是每日入睡前都会用自己的血液在匕首上写上“我答应”三个字,然后放到显眼的月光下,每日醒来又会立刻擦去。
直到第三日,赫舍里福芸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发现匕首上的血字早已消失不见,这才停止了这个举动。
因为她时常用匕首自残,因擦拭血字而留下些许红色的沙土,倒是不曾引来其他人的怀疑。
宝珠收到赫舍里福芸答应的消息后,早有预料地点了点头,暂时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前儿些日子,听四爷提起,十三爷将要被放出来了?”宝珠转头看向李嬷嬷,“可曾定下确切日子?”
之前十三皇子胤祥因为在康熙气头上的时候替太子求情,于是受了迁怒,被康熙直接关进了夹蜂道。
如今已经过去大半年,太子都复立了,胤祥却还被关在夹蜂道。
那夹蜂道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条件差得很,若非胤禛向康熙求情,让她准备许多在里面得用的东西与十三福晋一并送进去,恐怕胤祥在里面过不了什么好日子。
但有了胤禛照料,那些看守胤祥的侍卫并不敢将他怎样。
前几个月,胤禛虽然多次为胤祥被放出来奔走,但宝珠瞧得出,他并不着急,而是一步步地进行着心中计划。但宝珠前段时日与胤禛见面,每每总感觉他心中忧虑,似乎已经有些等不及,行动也变得急躁起来。
因为胤祥在九龙夺嫡之中并未有太多表现,宝珠对他唯二的印象便是早期很得康熙宠爱,又是铁杆儿四爷党,除此外对他经历并不了解,所以一时想不透为何这般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