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福芸就这么握着匕首没有动作,好一会儿后,她竟就这么闭上眼睛睡了。
月光从窗口洒落进去,一部分落在了匕首的刀面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
门外两个看守的侍卫若有所觉,其中一位似乎是第一次过来守夜,紧张地往里瞅了一眼,然后惊慌地推搡了把同伴:“嘿,我仿佛看见她手上有把匕首。”
另外一位侍卫,不甚在意地往窗口看了一眼,很快回头:“不必在意,那把匕首还是太太给的呢。”
对方瞪大眼:“太太给的?”
第二位侍卫嗤笑一声:“就那位四儿夫人呗。都多少年了,也没见她拿这匕首自杀或杀人,放在哪儿也就个念想吧,指不定日夜看着,心里比没有匕首的时候都更难受。”
无论是拿着匕首杀人还是自杀,都算是一种发泄,也都可以解脱如今生不如死的处境。可夫人竟就就这么熬下来了,实在让人想不到。
就那位四儿夫人对夫人做的那些事儿,早吓跑了不知多少个汉子,若非他是真的在战场上见过血的,指不定也早被四儿夫人的那些手段给吓尿了。但就算如此,他每每见着四儿夫人亲自对夫人出手时,也总会吓得一身冷汗。
啧,也不知将军究竟脑子想些什么,竟然对……
“呸!”侍卫吐了口痰,抬脚碾入土里,只摆了摆手,“这里头的事儿别多管,否则被四儿夫人记挂上了,以将军待四儿夫人的态度,你这辈子可就完了。”
前一个侍卫被这话唬了一跳,再不敢多言。
“喵呜~喵呜~”
“哪儿来的野猫,还不赶紧给我滚开!”
许是被侍卫的声音吓了一跳,野猫当即跑远,此地再没了其他声音。
一时间万籁俱静,只闻虫鸣。 半晌后, 一位侍卫突然闻到些许花香。
他仔细嗅了嗅,觉着有些熟悉, 却又总分辨出花香的来处与品种, 转头正想与同伴说呢,竟发现对方依然靠着墙睡着了。
他原本准备将人叫醒, 但脑子突然混沌一片, 竟也觉着困顿不已。
想着就算将柴房的大门敞开,那赫舍里夫人也不会逃跑, 他迟疑片刻后, 便果断躺到地上, 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两人陷入深度睡眠,甚至开始打起呼噜之后,不远处院墙突然冒出一颗乌溜溜的脑袋,仔细看,便能发现对方头顶绑着一块黑色方巾。
那人有些不太习惯地在脑门儿上挠了几下,却很快被手上突兀的触感给惊了一下。
他脸上略有些懵逼,不过很快想起, 福晋因为担心他原本锃光瓦亮的脑门儿在黑夜中太显眼,于是特意嘱咐他拿块方巾给绑上。
真是莫名其妙, 他这么些年出任务, 可从未因脑袋太亮惊动他人。
当他是灯笼啊!
真不知道福晋哪儿来的这样的想法。
那人再次抬手整理了下头上方巾,这才翻墙入内,很快潜入柴房。
这样的深夜,些许声响就能惊动一片人, 所以那人原本也未想着叫醒赫舍里福芸。谁知也不知怎地,他才来到对方身前,还差好几步呢,就见赫舍里福芸突然睁眼,又很快闭上,身子也下意识地开始颤抖,活像他要将她打死一般。
他长得有这般吓人?
那人不禁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须臾又顿住,不对,黑灯瞎火的,这位佟夫人根本就看不清他脸呀。
这些个高门夫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莫名其妙。
那人心中嘀咕,却立刻从胸口衣襟内掏出一封信,径直塞到了对方手中,然后转身便离开了柴房。
转身那一刹那,他恍惚看见一片刀光。
他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头,又在触及方巾前便拿了下来。
原来,他脑门儿真的可能吸引来旁人目光啊。
等他离开后,又过了约半个时辰后,赫舍里福芸才终于睁开眼,抬手将那封信抓住放到眼前。
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