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拉氏握住她捏着帕子的手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良久才吐出一句:“我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一日……”
苏日娜忙又替她盛了一碗绿豆粥,“额娘,什么叫没想到呀,你忘了你把我接回家的时候同我说什么了?”
巴雅拉氏泪眼朦胧地瞅着小女儿,不明就里地问:“我那时说什么了?”
苏日娜故意卖了个关子,阿灵阿和珍珍都不约而同地朝她看。
苏日娜从后环住巴雅拉氏的肩膀说:“额娘说,哥哥天赋异禀,他日一定会出人头地,到时候咱们跟着他都能过上好日子。”
本来是劝巴雅拉氏,可说到最后几个字,苏日娜自己也红了眼睛。
想想那些年,她在佛前,额娘哥哥在府中,两地煎熬、同患共难,谁也没有想过能这么快扬眉吐气。
母女俩抱着伤怀,而阿灵阿则插科打诨,他得意地挑挑眉大声开始嚷嚷。
“那是,你们瞧瞧,我三年就考上了举人,一年不到就给皇上收了六百万两税银,出仕不过两年就把阿玛的爵位给挣回来了,可不是不出世的奇才!”
巴雅拉氏伸手打了下阿灵阿,说:“臭不要脸,从小就不知天高地厚!就算真是不世出的奇才也没有你这样大声嚷嚷的,丢不丢人,你媳妇还坐你边上呢。”
阿灵阿挺着胸说:“额娘,这有什么丢人的,再说了,我媳妇平时也这么夸我。”
珍珍差点没被口水给噎着,她抬眼瞧阿灵阿,阿灵阿猛对她眨巴眼,珍珍娇媚地瞥了阿灵阿一眼,转过身笑着说:“是啊,额娘,可不是这样。我呀,天天就在家里夸他,一天不夸浑身不舒服。”
她边说着,手暗暗伸到桌子下面,狠狠地往某人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阿灵阿险些嚷出来,珍珍眯着眼,笑问他:“是不是,国公爷?”
阿灵阿顶着背后的冷汗,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
“是呢,福晋你说得都对。”
珍珍又夹了一块巴雅拉氏最喜欢的三丝春卷到她碗里,说:“额娘,等会儿我们用过早膳就先去前院看看。”
阿灵阿道:“是啊,额娘您不急,让我们先过去看看。前院被他们占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被他们糟蹋成了什么样,等会儿我俩带人过去,先把该扔的全都给扔了。”
巴雅拉氏连连附和:“对对对,全扔了!除了你老子的东西外,其他统统都给扔了。”
阿灵阿撑着腿笑了。
“是,额娘说的极是,等会儿就全扔出去,保证没有一件让额娘不顺眼。”
…
清朝爵位之中“一等公”是非爱新觉罗家的人能封到的最高爵位,在康熙年间一等公更是稀少,连开国五大臣之一的董鄂何和礼也只是三等公。
故顺治年间就是一等公的遏必隆留下国公府是北京城里除了各王府外数一数二的府邸。
进了三间阔的正门后,先是庄重威严的石雕狮子影壁,之后又加盖一道府门,再是一座御赐汉白玉影壁。
二道门有倒座房和东西西穿堂及耳房,然后才通向二进院的垂花门,正房五间前有抱厦左右有游廊连接厢房。
然后是三进院,正房五间外还配有耳房,也是由游廊连接两侧厢房。
最后是日常起居用的四进院,屋檐较前三进都矮,但石雕砖瓦精细,院子里还有花坛与通向花园的小池。
除了四进深的主院外,国公府还有东西两座两进深的跨院,以及散落在花园前后的几座别院。
珍珍是去过攸宁的家和硕额驸府的,她今日在自家逛了一圈后,发现除了不能用琉璃瓦,和正门比额驸府少两间外,遏必隆占地可一点都不比额驸府小。
珍珍笑着悄悄对阿灵阿说:“你家这可都赶上攸宁家了。”
阿灵阿道:“那也不奇怪。我那没见过面的便宜奶奶是老努的女儿,这宅子当时就建了就是给她住的,后来她死了就给了我那便宜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