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就如她的手,一处一处,划过她的眉眼、面颊、鼻梁、双唇。
他凑近她一些,视线有了缠绵之意。
怡君抿了抿唇,呼吸便有些急了。似乎该打破这种氛围,该结束这种情形,却更愿意沉醉在他的目光之中。
那让她分外明白,他的喜欢。
他略略俯身,手扣住她后颈,唇印在她眉心,随后,落在她面颊。
怡君的睫毛轻轻一颤。
程询的双唇又落在她唇角。
她心尖儿颤了颤,轻轻地抽了一口气,身形向后仰,手指掩住他的唇。
他就势吻着她的手指,视线锁住她红润的唇。
怡君几乎是抖开了手,呼吸颤巍巍的,语声低低的,有点儿沙哑:“程询……”
“你已经是大人了。”他语声亦有些许的沙哑,不知为何,更为悦耳。她长大了,所以,他更贪心了。
“我……”她只是紧张。真要紧张死了。
“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对她安抚地一笑。
怡君的手到了他肩颈,咬一咬唇,缓缓阖了眼睑。
他温缓地捕获她的唇,像是在品尝最美味的糖果。
怡君轻轻地一颤,手抓住他的衣领,又怕弄皱了他的衣服,没敢用力。
他一点点地加深这亲吻,克制、温柔亦一点点地变成坚定、热情,汲取、采撷着她的甘美。
唇齿间的颤栗,让怡君整个人都有点儿抖,失去力气。他是她唯一的支撑,手自有主张地攀附上他肩头。
绵长炙热的亲吻,让她脑子里混沌一片,在觉得自己将要窒息之前,她睁开眼睛,看到无声流转入室的阳光映照在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上,闪着金色的细碎光芒。
第44章 定风流
(七)
程询与她拉开一点距离,凝着她水光潋滟的大眼睛,哑声轻唤:“怡君。”
怡君没应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调整着紊乱的呼吸、轻颤的身形和蔓延至四肢百骸的不可言喻的感触。
程询低头亲了亲她乌黑的发丝,下巴搁在她头顶,阖了眼睑,亦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许久,她轻声说:“太近了,不好吧?”指的是太亲近了。
“怎么说?”程询柔声道,“太近了,我会有恃无恐,会不再对你好——是这意思么?”
“不是。”怡君道,“我可能会对你失去敬慕之心,小脾气、小毛病怕是藏不住了。”对着打心底觉得亲近的人,她应该做不到遮掩不足之处。
程询莞尔,“打量我要娶个绝美的花瓶回去不成?”
“……我可没那资质。”怡君腹诽着:论做褒义的花瓶,你最有资格。
“我喜欢至情至性的人。”程询道,“谁要是总跟我端着架子,总是同一个面目,那就先把我累死了。”
怡君莞尔。
“走,”程询携了她的手,“看看我近日在做哪些应考的准备。”
“嗯!”
转身时,程询唤住她,取过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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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君坐在小书房里,凝神看着面前的曲谱。
蒋国焘坐在她对面喝茶,偶尔会看她一眼。曲子是他一个朋友所作,要他看看有无需要改进之处,他便拿到了廖家,来请她给点儿建议。
碧君起身走到琴桌前,把曲谱放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我没有二妹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一时半会儿实在记不住。”
蒋国焘笑道:“我也没那么好的记性。”
“我瞧着是有两处不妥,但还是先弹一遍听听,这样会更有把握。”碧君温言软语地解释。
“嗯,再好不过。”没错,她的琴技目前只是有一定造诣,到不了引人入胜的境界,但是,他喜欢听。完美的事物,反而一向是他敬而远之的。
碧君专心致志地弹奏曲子,一曲终了,当真有了几分把握,回转到书案前,把曲谱摊开在他面前,慢言慢语地道:“你看,这里,曲调从平缓悠扬转到激烈高昂,我觉着有些突兀。再就是这儿……”
蒋国焘听着她的言语,时不时对上她妩媚的大眼睛,心神有些恍惚。到末了,并没领会她到底说了什么,但仍是不失分寸地应道:“我也是这样想,就请你费心修改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