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想,程询是有多喜欢孩子啊?这样想着,视线就落到他面容上,看到了他格外柔软的笑容。
一大一小说了一阵子话,程询抱起修衡,给他罩上厚实的斗篷,“我们去跟祖母说一声,就去找你爹爹,让他带你回家。”
“嗯。”
怡君走到两人身侧,摸了摸修衡的小脸儿,“真舍不得让你走。过几日一定去看你。”
“我等着婶婶。”修衡的小手从斗篷里伸出来,握住她两根手指,绽出甜美至极的笑容,“下次,婶婶还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怡君的心都要化了,语声就特别温柔,“好啊,一定。我陪你们过去。”
“那……”修衡想一想,“婶婶多穿些,冷了呢。”也是不想就这样跟她作别。
怡君用力点一点头。
这晚,歇下之后,怡君跟程询说起修衡,“天啊,我太喜欢这孩子了。他说的那些话,你听到多少?我一直都没往那些地方想过。”
程询就笑,“要是大人说,不免得让人说是歪理。”绝顶聪明的孩子,注定的奇才,想法可不就与众不同。
怡君立刻为修衡辩解:“哪里是歪理了,万事万物说不定都跟人一样,有七情六欲。难为他这么小就隐约明白了。”
程询语带笑意:“应该是吧。”
“说起来,”怡君更深地依偎到他怀里,“我瞧着,你是特别喜欢孩子的人。”
“有出息的孩子,我都很喜欢。”他说。的确是,修衡、薇珑,多年后取代舒明达成为锦衣卫指挥使的陆开林、成为著名商贾的沈笑山,曾经是他打心底欣赏、认可的年轻俊杰,在如今,是他予以诸多期许、憧憬的孩子们。
“你不也是么?”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她与修衡相处时,两个人的小模样,都引得他心弦一再牵动,柔柔的,暖暖的。
“许你不许我啊?”怡君微笑,“你喜欢的,我都会喜欢。”
他加深亲吻。心里是想着,快些与她拥有自己的儿女,每一日放在跟前,无所顾忌地去宠爱、呵护。
怡君却笑着避开,掩住他的唇,“好几日了,都没时间跟你好好儿说说话。”
他到底是遂了自己的意,狠狠地吻了她一会儿才说:“打量我是什么人啊?碰一下就按捺不住么?”
“你可真是的。”怡君失笑。
他握住她的手,“那就说说话,可不准半道睡着。”
她语声轻柔:“不会的。”
两个人最放松的时候,脑筋都是随时能从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事,是以,说话时并没什么条理,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他说了,不准她半道睡着,自己却没注意时辰。到后来,她应声含糊起来,随后身形动了动,手臂搂住他,爱娇地蹭了蹭他的肩头,末了,就不吱声了。
他无声地笑了,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温柔轻拍着她的背,让她睡得更安心些。
这样,也很好。
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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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在京官员休沐的日子。程询陪着母亲、妻子去黎王府探病。
到了王府,遇到了舒明达、唐栩。
黎兆先神色还算清朗,只是眼中偶尔闪过忧虑之色,待得三个朋友去给母亲请过安、叙谈几句,便将他们让到花厅说话。
舒明达被问起今日情形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着三位好友,笑,“我近来还算清闲,手头就那么几件事,看热闹的时候居多。”
程询笑微微地凝了他一眼,说:“那多好。”
舒明达就有了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说是啊,这多好,一想到你们都焦头烂额的,我做梦都要笑醒。
唐栩就笑说:“哦,敢情你家老太爷逼着你娶妻的事儿不算事儿啊?那就行,你老人家看得开就行。”
舒明达直接就把手边一个桔子扔向他,“不带这样儿的啊。先前我可以为你是挺厚道一个人。”
唐栩一扬手,把桔子接住,“正想吃呢。谢了。”打趣的话点到为止,再多说,就是揭人伤疤了。
“我可是瞧出来了,”舒明达笑着点着唐栩,“数这厮消息灵通。”不过几句话,便不难听出,唐栩对他的情形了如指掌,“居然还有这样的武官,这可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