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有被休夫_作者:小文旦(100)

他放心地搂着薛匪风,无需将手肘搁在两人之间掩饰性别,又累又饿,沈清然渐渐阖上眼,趴在薛匪风背上睡着了。

薛匪风外强中干,还在等沈清然回应,良久,只等到一句轻飘飘的“哦”,随后是沈清然均匀平稳的呼吸。

他笑着摇摇头,竟然不知道是自己平时太过没有威信,沈清然一点也不怕他,还是沈清然自己太没心没肺,被人强硬绑着做媳妇,不慌不忙。

星月升起,水露下沉,河边细碎的流萤飞舞,比梁河的花灯还要耀眼。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薛匪风发誓。

他愿给沈清然看世外桃源,看盛世美景,绝不是他的愤慨的背影。

……

旭日东升,黄丫揉着眼从破旧的床铺上坐起,惯常走到厨房煮野菜。

今天还要多挖一些野菜给大哥哥路上吃。

茅屋里突然出现了十斤大米和磨好的面粉,白得像刚下的雪。黄丫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叫醒爷爷:“爷爷,你看!”

老头活了这把年纪,也有些吃惊,他从未见过颗粒如此饱满的大米,和磨得这般精细的面粉,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入口的润滑口感。他想起昨晚那个落难少爷模样的年轻人,黄丫端上野菜的那一刻,老头没有错过沈清然眼里久久不能涨落的惊讶,天人之姿,不食人间烟火。

他似有所感,和黄丫一起出门去看,只见河滩上种满了大大小小的果树,根部粗壮,嫁接完毕;树荫下,白白嫩嫩的蘑菇冒出一点伞帽,在枯叶层上摆了长长一排。它们沾着露水,生机勃勃。

石头边立着崭新的柴刀,到处都有翻过的痕迹,仿佛仁慈悲悯的神仙夜间光临,赐予大地五谷种子。

“桃树,梨树,桑葚,黑豆,黄豆,绿豆……”土里还有没盖好的种子,露出一点真容。

“爷爷,他是神仙吗?”黄丫指着屋边三棵半人高的桃树问,“昨晚他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喜欢大桃子。”

老头干瘦龟裂的手掌揉了揉孙女的头发,“是吧。爷爷也是第一次见到神仙。”

黄丫仰头:“那爷爷从今天开始会好好吃饭吗?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老头在孙女期待的目光中,几不可见地点头。他看着石头边的柴刀,突然激动道:“丫头,拿起它,以后爷爷教你怎么种田。”

上天赐予谷物的种子,种植培育,是一代一代汗水凝结的摸索传承。

……

薛匪风把沈清然放在客栈的床上,一路上,沈清然睡意沉沉,有好几次,薛匪风看见河边月夜荧光两相辉映的美景,觉得元宵没看成花灯有些遗憾,想叫醒沈清然,最终还是不舍得。

趁沈清然睡觉,薛匪风紧急调整部署,薛厉风派来的人肯定不止刘九,他已经让常柏毁尸灭迹,不主动出手,就永远还有下一拨。

“常柏,刘九走的那条山路通往哪里?”薛匪风一边写信一边问,“江州?看来大部队是在那边了。”

是时候清算薛厉风的暗部了,当初刺杀薛匪风的人就是这一批。

“你去江州明察暗访,务必将底细摸清,一网打尽,必要时可以泄露我的消息,引他上钩。”薛匪风将调动暗军的信封印上红漆,“常铭,这封信交给章怀蒲。”

常铭常柏奉命离开。

余下常穗一人,他眼底有些青色的虚弱感,好像遇见了什么心力交瘁的事情。

薛匪风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怎么,慕文寇他……”

“属下无碍。”

薛匪风便没有多问:“依你看,刘九中的是什么毒?”

常穗陷入疑惑:“主子,属下赶去处理的时候刘九并没有中毒症状,而是全身麻痹,更像是中了麻药。”

什么麻药如此强劲,怎么会躺在地上全身不能动弹,让沈清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给逃了?

薛匪风扣了扣桌面,沈清然身上不可能有麻药,除非有人在暗中帮他。

常穗耿直提议:“将军为何不直接问夫、夫人?”

他们现在都知道沈清然是男的,叫夫人还有一点点奇怪。常铭常柏知道的那一刻纷纷觉得自己眼瞎,男女莫辩的弟弟在身边养了二十年,居然还会分不清夫人的性别。

夫人牛逼!

特别是常柏,他想起自己应该比主子还早看见沈清然的男装模样,向薛匪风请罪时,连薛匪风也很无语。

为什么不直接问沈清然?

薛匪风不敢。

就很怂。

沈清然摆明了回避这个问题,从坑里把他救起之前,一般人都会问一句自己怎么被抓,他一句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