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昀,哥写的那些家书,你与娘亲都没收到吗?”
“只收到过一封。”云栖说,“收到哥的家书,知哥已经平安到达北关,娘总算安心些,立马就提笔给哥写了一封回信。尽管再没收到哥的家书,但直到娘……直到娘亲去世前,每月都会给哥写一封信,哥一封都没收到吗?”
安知易摇头,眼中是深深的遗憾与悲痛,“娘亲的簪花小楷最好看了,可惜我一封娘亲的亲笔书信也没收到。”
“一定是舅母搞的鬼!”云栖恨恨道,“舅母说她在驿站有熟人,每回娘要给哥捎信,舅母就抢着去跑腿。如今想来,舅母根本就没把娘亲写给哥的信邮驿出去,还把邮资给私吞了。不止如此,为了让娘亲担心哥的安危,不断给哥寄信,她还把哥邮驿回来的家书都给藏起来了。”
“怪不得!”安知易悲愤难抑,“这个女人简直!”
简直太不是人了!
云栖在心里暗骂一声,又看着安知易,柔声问:“哥告诉我,这些年哥在北关过的好不好?”
安知易勉强压下心中怒火,温声与云栖说:“去到北关以后我才知道,郑叔叔是镇守北关的定北侯顾诚顾侯爷的左膀右臂,承蒙侯爷和郑叔叔的教导与提携,我如今在军中已经大小是个参将了。”
云栖莞尔,“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参将,我哥真有出息。”
面对云栖的称赞,安知易却丝毫不感到得意,“若知我这一走,便是与娘亲的永别,若知会剩下妹妹一个人孤苦伶仃,受尽苦楚,我当年一定不会走。”
安知易说着,慌忙别过脸去,但云栖还是看见了,看见了一行热泪顺着她哥哥轮廓分明的脸颊淌落下来。
“哥……”云栖轻唤一声,也险些跟着哭出来。
半晌,安知易才渐渐冷静下来,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问:“昀昀,娘亲是哪一年过世的?”
云栖答:“哥走了不到一年,娘亲就病逝了,又过了两年,舅舅也病逝了。舅舅病逝后又一年,舅母便改嫁,之后就随她丈夫离开京都城,回了她丈夫的老家。舅母嫌我累赘,不肯带上我,便将我卖进宫里做了宫女。”
“累赘?这个女人还是人吗!”安知易气得握紧了拳头,“我每月邮驿家书回来,都会随信附上一些银两,那些银两足够娘亲和妹妹生活。那恶妇将银两尽数私吞后,不但不心怀愧疚,好好照应娘亲和妹妹,竟然还这样对你,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贪婪又恶毒的人。”
云栖也是气极痛极,“若能收到哥邮驿回来的银子,娘亲也不会因为请不起郎中,吃不起药,带着牵挂与遗憾离开人世。”
“这个毒妇,无论天涯海角,我绝不会放过她!”安知昀咬牙切齿。
另一边,楚恬也暗下决心,绝不放过云栖那个恶毒至极的舅母。
“昀昀,这些年你受苦了,是哥对不住你。”安知易说,眼眶又有些发烫。
“不苦,哥,我真的不苦。若当年我没有入宫,只怕也没机会遇见六殿下。”云栖说着,不由得往楚恬那边瞧了一眼。
四目相对,情谊缱绻。
云栖淡淡一笑,收回目光,“哥长我五岁,今年已是加冠之年,还没成家吗?”
“未能找到娘亲和妹妹,不知娘亲和妹妹是否安好,我怎能安心成家。”安知易道。
这时,楚恬走上前来,“如今安兄已经找到妹妹,也该考虑考虑成家的事了。昨日才收到姨母寄来的信,说晗烟表妹背着姨母偷偷离家,追来京都城寻安兄了。” “晗烟她……”安知易显然是被惊住了, 怔忪了片刻之后才急道, “简直胡闹,北关与京都城远隔数千里, 她一个姑娘家只身上路, 万一遇上什么危险可怎么好。”
“安兄稍安勿躁。”见他未来的大舅哥比热锅上的蚂蚁还急,楚恬连忙安抚说,“姨母发现晗烟表妹独自离家后,立刻就派人去追。人是追上了, 却无论如何不肯回去。奉命去寻表妹的那队人,只好一路护送着表妹往京都城走, 估摸着这两日, 表妹他们一行就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