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户户来了人,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乌压压一片,总之很多。
宋浅个子小,站在人群最末端。
“晓得啥事不?”
“哪个清楚,通知的时候也没说个明白,光叫家里能当家做主的人来。”
一伙子人干站了半天都等不来人,七嘴八舌意见颇大。
又过了一会,张老五跟着村长从人群最后面一点点向前面走,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村长站定,摆足了气势,清清嗓子,酝酿了一会儿:“今天本来不想劳烦各位跑着一趟的。”
话语一转:“在场各位也都知道,年前这项家最后一个老人去世了,就剩一个泼皮无赖孙子,本来我想着盐垛百来户人家一人一口也能把他拉扯大,谁想……”
冠冕堂皇的面子功夫十足,不少人露出轻蔑不屑的表情,也没出声。
站在旁边的张老五突然发言:“各位啊,你们都是见证过的,我帮这项家老□□葬了,项家这房子归我。”
他们的声音被前面两个妇人的聊天声盖住,宋浅只能根据周围人的谈话七七八八猜出个大概。
那应该没错了,就是这一次,项栾城被村里赶出了村子。
小说前期对他描述很少,只提到是年后没多久。
“可是他今天突然跑进我家,还偷了我家的东西,我管教了一下。”
“各位父老乡亲,在这里有一个提议,把那臭小子逐出村子。”
欺负孤儿,不少人对他不齿,但这事是那小子赶出来的,又不好多说什么。
也就任由着他们。
加上之前不少人家里逮到他偷东西,纷纷表示支持。
村长站在张老五身后,笑的奸诈。
这下可就没理由再分粮食出去了。
宋浅看不到反对者。
她转身离开去找项栾城,跑遍一个村子,才在坟地旁的小木墩处看见他。
他半靠着树干假寐,听见匆匆脚步声,微微睁开眼知晓来人后又合上,仿佛不知道村子发生的事情。
“十七,还好吗,有没有被打?”
他没有回应,只是转个头表示自己不想回答这件事。
脖颈处露出青紫一团团,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们说你偷东西了。”
他不说话。
“十七,村里人要赶你走,可能你连现在的屋子也住不了了。”
依旧没有回应。
宋浅继续:“十七,我们去城里找个学徒学点手艺吧。”
这下子少年才有了反应,狭长的双眼露出凶戾的光芒,“关你屁事。”
一切恢复原点,项栾城又变成了那个对人又凶又不好讲话的项十七。
宋浅蹲在他面前,也不走,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盯着他看。
宋浅向来有耐心。
“我没有干过的事,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我为什么要认,我不会搬。”
破天荒的,他对她解释。
“那我们现在就去村长面前说这件事。”
宋浅想的单纯,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村长安排并默许的。
项栾城一下子坐直,和她对视,像是无奈却透着嘲讽。
他们想赶他走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爸他爷去世起,明着暗着不少人都生了这个心思。
又沉默了一会儿,日头西沉,凉意的风吹过,带着一个夜晚的孤寂。
项栾城掸掸裤子回家,刚踏进小草埔就看见一伙人站在屋里,把他的东西向外扔。
宋浅跟着身后,紧紧扣住他的衣角。她能感受他的怒气,可他只是站着,静静看那群人。
直到一个漆红略带精致的小木匣被一道扔出来,摔的四分五裂,他的怒气压制不住地喷发出来。
要不是宋浅死死拽住,他真的就要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