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洪这么多年欺压军民,马泰不仅包庇纵容,自己也对临山卫军民多有压榨。过年的时候连军饷都发不下来,马泰自己的府中却灯火通明,大摆筵席,还有歌舞助兴!
临山卫军民对此积怨已久,只是冤屈无处可申,无路可诉。总算盼来个萧将军,治了鲁大洪,抓了马泰,还在各处查访,搜集证据,要一举除去临山卫的这两个大祸害。
对临山卫的军民来说,萧将军就像是天降的大救星。可要是萧将军被抓,一切又要回归原样,只怕马泰与鲁大洪更要变本加厉地欺压他们了!
“为什么抓萧将军?!”的呼喊声很快连成片,变成了齐声的呐喊,变成了浪涛般的怒吼。
潘博容面对群情激奋的士兵,不禁暗暗心惊,额角渗出冷汗。他这里只有二十多个亲兵,几千个士兵一旦哗变,他这点人手根本镇也镇不住!闹得不好,命都要送在这里!
他不得不命令亲兵将萧旷放开。
萧旷忍着酸痛松了松左肩,走到台前,双手向下虚按,士兵们几乎立即安静下来。
眼见这一切的潘博容,不由脸色铁青,萧旷来此不过半个多月,竟然已经有了这么高的威望!
萧旷面向士兵们,朗声道:“潘大人来此,是为了处置马指挥使与鲁大洪的事。我相信潘大人会秉公处理的。”说着他回身看向潘博容:“潘大人?”
潘博容暗暗攥拳,当着这些一言不合就可能哗变的士兵,也只能语气生硬地道:“本官自会秉公处理的。”
萧旷走下点将台,围着的士兵纷纷让开了道。他一直走到潘博容面前,半抬手臂:“潘大人,请。”
潘博容哼了一声,抬步前行。萧旷坠后几步同行。再往后则是临山卫的士兵,自动按着晨跑时的队形跟上他们。
到了指挥使司外,潘博容回头看了眼跟来的士兵,想想自己说话没用,只得好声好气地对萧旷道:“萧参将,我们入内说话,让他们散了吧。”
却听萧旷道:“如何处置马指挥使与鲁大洪,关系到他们切身之利,恐怕将士们都想及时获知结果。”
潘博容脸色沉了沉,一言不发地进了指挥使司。
陈新从内迎出来,看了眼萧旷,对潘博容道:“潘大人,下官有事要禀报。”
潘博容心道难不成账簿出什么问题了,不由心一沉,示意陈新进屋说话。
陈新低声道:“之前属下去参将府搜寻账簿,萧夫人说要去信三皇子府,问问三皇子对这件事的看法。”
潘博容意外:“三皇子?她怎会识得三皇子?”
他来之前,还特意让文吏查过萧旷的履历。萧旷的出身并不高,祖父为匠籍,家里开的是作坊。萧旷考取武科进士后,当上了神机营把总,之后屡立战功,才升了上来。
不过他升迁的速度也确实比一般人快得多,短短两三年就从正七品武官升至正三品的参将,这对于毫无家世背景的平民来说确实少见。
但萧旷每次升迁,也确是有实打实的战功的,因此潘博容并未生疑。
至于萧夫人,履历上就写着沈氏长女,他扫一眼就略过去了。
潘博容皱眉思索,皇室姻亲多如牛毛,多为公侯世家。他一个浙江都指挥使司同知,根本不可能记住所有的皇室姻亲。
也许萧夫人是为了镇住陈新而夸大其词,但若是真的话……
潘博容不由恼怒斥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早说?!”
陈新这叫委屈啊,他一回来就提起这事了,偏逢萧旷紧急召集,潘博容赶去操场前还命他看守好账簿,他哪儿有机会说啊!
但顶头上司说你没早告诉他,你不还得乖乖认错么?
潘博容与陈新在屋里说话时,萧旷等在院子里,不一会儿陈新出来了:“萧参将,潘大人请你进去。”
听见这个“请”字,萧旷眉梢略略挑了一下。
进屋后,潘博容示意他坐下说话:“萧参将,咳咳,不知你夫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