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大窘,急忙向旁让开:“别,萧夫人别这样,阿梨受不起。”
沈童自顾自行完礼,起身后朝她微笑:“我这会儿真是困得很,可恩人不在床上歇下,我自己怎能先睡?”
阿梨噗嗤笑了出来,她不是矫情的性子,沈童言行真诚,她也就不再推辞:“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童给她留了地方,阿梨脱去鞋,小心翼翼地躺在床外侧。
望着屋顶安静了片刻,阿梨小声问:“萧夫人,你知道我……曾是个偷儿,你怎么会放心让我留在家里呢?”
“一开始,我相信的是阿飞。”
阿梨又安静片刻,接着问:“后来呢?”
“后来……接触多了,能看得出你本性不坏。”沈童弯起嘴角,“如今事实证明,我的眼光还是挺准的。”
阿梨抿唇笑了笑,垂下眼眸,沉默下来。
她们两个其实都困得很,停下交谈后,很快就各自入梦。
隔着一扇木门,靳飞大马金刀地坐在地上,两条长腿朝外支棱着,一把带鞘长刀横在膝上。
屋里安静下来后,他也跟着合起双眸,笔直的鼻梁下,薄唇带起一抹上翘的弧度。 得知沈童回来,箜篌与琴瑟急忙赶到码头上相迎。两个丫头都高兴坏了,挽着沈童说个不停,琴瑟还哭了起来。
正说着话,箜篌瞧见阿梨从船上下来,十分惊讶地推了把琴瑟。
沈童被劫走后,阿梨也失踪了。按照于令秋的推测,阿梨是认识海贼的,但箜篌与琴瑟怎么也不肯相信是她害了姐儿,宁肯相信她是遇害了,却没想到她与姐儿一同回来了。
“阿梨,你怎么……也在船上?”
箜篌这一问,引来所有人的视线,看向阿梨的目光中不仅有迷惑,还有怀疑。
阿梨本想迟些下船,好避开这个场面,偏偏靳飞一瞧不见她就满船找,她才不得不下船,心中打算是不引人注意地悄悄开溜,却被箜篌叫住了。
她止步回头,讪讪一笑,正想着说些什么把事情糊弄过去,却听沈童道:“是阿梨救了我,要不是她,我怕是没那么容易回来。”
“啊?真的啊?”
沈童微笑点头。她知道阿梨的有些小秘密,怕是不太好当众解释,便替阿梨把问题挡了下来。
她没有多做说明,只催促道:“我累了,赶紧回去吧。”
箜篌与琴瑟虽不明具体缘由,但姐儿这么说应该是真的了。听她说累了,便赶紧扶她上了肩與。
一行人回到萧旷的小院,留守的婆子们迎了出来,瞧见阿梨又是一阵惊讶的询问。
阿梨不胜其烦,一瞥眼瞧见林玉梅,便朝她指去:“要不是她,海贼也不会知道夫人就在岛上,更不会知道夫人有了身孕的事。”
众人唰地一下回头,目光统统集中在林玉梅身上。
林玉梅正低眉敛眸,一付乖顺的样子站在一旁,闻言惊吓般猛然抬头,无辜地瞪大眼,委屈地叫道:“不是我,我没说过!”
箜篌挑起眉梢,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她:“那几个海贼不就是你领来的吗?要不然姐儿能让他们劫去?”
林玉梅拼命摇头:“不,我不知道他们是海贼啊,熊大人和于军师不都被他们骗了吗?”
“那你就连姐儿有了身孕的事都告诉他们了?”
“不不,我什么都没告诉他们啊!”林玉梅惊慌地看向沈童,惶急地辩解道,“夫人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对他们说!我一出门就遇见他们了,他们说是熊大人请他们来的,还说火势太大要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阿梨轻声冷笑:“不是你与别的村妇私下议论夫人之事,他们又怎会知道?夫人到了岛上才请的大夫,有了身孕的事儿只有自家院里的人知道,你转头就传了出去。夫人好心要带你娘去城里看病,你却一万个不情愿,还说宁可留在这里……你说说看,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事儿沈童也是头回听说,不禁诧异地看向林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