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梅的小脸一下子白了,连连否认:“没有,我没这么说过。你胡说!”
“我胡说?”阿梨呵呵两声,道,“不如找常和你在一起的那几个女人来问问,是不是听你抱怨过夫人的事儿?”
林玉梅无言以对,羞惭地低下了头。但只隔片刻,她忽然想起一事,抬头看向阿梨,目光灼灼:“就算我抱怨过,你又是怎么知道海贼是听我说的?”
阿梨一脸淡定:“我偷听他们说话听到的。”
林玉梅不服气地道:“于军师看见你了,你和海贼是同坐一条船走的。”
阿梨怔了怔,道:“于军师又不在这儿。我还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儿呢!”
林玉梅还想说什么,沈童皱着眉轻咳一声,她急忙住口,不安地看向沈童一眼,对上她的眼神便惶惶然低下了头。
面对院子里所有的丫鬟仆妇,沈童沉声道:“是阿梨甘冒危险救了我,我不想再听到有人怀疑她,或是议论她的是非。”
丫鬟与仆妇们纷纷点头应是,不管心底对阿梨是什么想法,看向林玉梅的眼光却都是一致的鄙夷。若非主人家为人接物实在太恶劣,做仆役的哪有随便在外议论主人家是非的?
林氏母女虽非萧家仆役,但萧将军有恩于林家,萧夫人对她们母女也算是够仁义了的,她却到处抱怨夫人,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沈童看她说的话达到效果了,便道:“我累了,你们也别聚在这里,该做什么就去做,散了吧。”说完,她转身进屋。
与此同时,于令秋正被靳飞堵在巷子里。
听说萧夫人安然回来,所乘的船已经停靠时,于令秋就坐不住了,搁下手中的笔就直奔码头。
到了那儿却只见船不见人,他又往回走,在半路遇到靳飞。
于令秋满怀欣喜地开口:“靳知事,萧夫人回来了吧?她……可还好么?”
靳飞一言不发,走上两步,逼近于令秋,神情冷峻。
于令秋:“……”
靳飞:“你看见阿梨上了海贼的船?”
于令秋点点头。
“亲眼看见的?看清脸了?”
于令秋略显迟疑地道:“只是远远地看见,身形样子是个年轻女子,和阿梨很像,且萧夫人被带走后,她身边的人只有阿梨不见影踪……”
靳飞“啪!”一掌拍在墙上,于令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没有看清脸,就不要随便说是谁。”
于令秋讶然道:“不是她么?那阿梨去了哪里?难道真的被害……”
“啪!”又是一下掌击,打断了于令秋的话。“她活得好好的!”
于令秋:“…………”
这是什么情况?
沈童不是第一次等萧旷出征回来,从最初的担忧焦虑惶惶终日,直到如今的镇定自若淡然处之。她已经学会了不去过分操心自己无法掌控之事。
岣山岛上的海贼已经有不少伤亡,赖总兵带去的船只与士兵又远超海贼,按说以多胜少,没有赢不了的道理,甚至不会有太多人受伤。
然而这一回的分别,却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一想起在屋里治伤时他和她说得那些话,她心里就慌慌的,总是落不到实处。
偏偏一回到后所不久,她就又开始犯起头晕来,凡是吃下去的全都吐了个干干净净,喝口水都犯恶心,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连坐也坐不起来。
她真心怀疑,那个在岣山岛上满山坡钻林子钻山洞,炸了赵直后院,还背着鸟铳到处点火的女人是不是自己。又或者她就是和后所这个地方犯冲。
也或许犯冲的不是地方,是人。
她回屋后没多久,林玉梅便跟来了,在门外说是要认错。沈童头正晕着,让箜篌打发了她。
没过一会儿,林玉梅扶着她娘亲出来了。
丫鬟们都十分看不起林玉梅的为人。至于箜篌,叉着腰直接就训斥上了:“你自个儿犯错也就罢了,拖着你病重的娘亲来求情算是什么事儿?天下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吗?姐儿身子不适,需要休养,让你先回去,你却三番四次来打搅,是存心不让姐儿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