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兴德跑到门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扶着门框“呼哧呼哧”直喘。
崔氏惊讶地起身去扶他:“老爷,这是出什么事了?”
于兴德一把攥住崔氏的手,气喘吁吁地问道:“那不孝,不孝子,说……他去哪里了吗?”
“他没说。老爷,到底是怎么了?”崔氏摇摇头,忽然惊恐地倒抽一口冷气,“是令秋吗?令秋出事了?”
于兴德咬牙切齿:“他出个屁事!他是要搞死他爹啊!”
他一转念,问道:“他说他靠替人抄些文书账目换钱度日,他说过是替谁抄?在哪里?”
崔氏茫然摇头:“他没提,我问过他,他只说是个小县城,离杭州挺远的……”
于兴德“嘿!”了一声,转身又跑回小书房,反闩上门,把暗门内的账簿与书信统统拿出来,一一看过去。
他脸上因急跑而起的涨红渐渐消退,越显青白。
萧旷与于令秋关起门来商谈许久,不觉天色昏黄。他回到内院,见房门开着,能听见屋里说话的声音。
沈童瞧见他进屋,问道:“于公子可离去了?”
萧旷摇摇头:“留下了,他要在府中住一段时日。”
沈童微扬眉头望着他,显然是在等他继续解释。
“他和家里有些嫌隙,短时间内回不去了。”
沈童一言不发地望着他,脸上的神情明显是在说:别想这么轻描淡写就把我打发了。
萧旷无奈地顿了顿,接着往下讲:“他从家里带了些书证来,能证明我是被人构陷的。”
此事对沈童来说,是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阿旷被人诬告,于令秋在这种时候不在他身边反而回家去了,其中定然是缘由的。因此她并不吃惊,只是十分好奇其中细节。
“他家里有人参与了诬告你的事?是他父亲还是兄长?牵涉有多深?他带来了什么书证?”
萧旷无奈地道:“瞳瞳,你自己说过要修心养性,不再为这些事操心的。” “瞳瞳,你自己说过要修心养性,不再为这些事操心的。”
沈童:“可我都已经知道有这事了,却不清不楚的,心里放不下这事,就更没法静心了呀。”
萧旷:“……”好吧,颠倒总归是你有理。
好在这属于利好消息,也就不怕她听了焦急或忧虑。他拉过凳子坐下,把于令秋今日来所说的原原本本告诉她。
箜篌与琴瑟十分自觉地避到外间去听吩咐。
如今白昼极长,两人在屋里说了一阵子话,再唤两个丫鬟进去的时候,天色还未全黑。
沈童洗净双手,又用烧酒消毒,才替萧旷剪开手指上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揭开,最里层的纱布被血痂黏着在伤口上,她不敢硬拉,怕撕裂伤口,只好用干净纱布蘸着温开水,一点点化开血痂才敢揭下。
伤口并不平整,因为皮肤收缩的关系绽开着,呈现锯齿形的深红色两道,位于手指两侧,乍一看简直就像手指从中间断开了一般,极为狰狞。
“这么深?!”沈童不由心惊。
瞧见这伤口她才晓得自己无知无觉的时候咬得有多狠。她当然不是故意咬他的,那是抽搐时肌肉痉挛强直导致的,有些人发作时不巧咬到自己舌头,甚至连舌头都咬断了。
萧旷低声道:“你该知道我是为何会如此担心了吧?”
沈童心中难过,既有愧疚之意,又担心他会因此伤到神经之类的,留下后遗症。
“你的伤口都没合拢啊!这要找金镞大夫来看过才行吧?”金镞大夫便是专处理外伤或皮肤病的大夫,对于这种外科创伤处理起来尤为擅长。
“不用,我心里有数。只要这几天别动这根手指,让肉长起来就好了。幸好是左手,平时用得不多。”
沈童想了想,让箜篌去找根没用过的筷子一截两段,替萧旷消毒完伤口,上药包扎后,再把他手指与筷子绑在一起,避免无意中弯曲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