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童拿眼尾睨他:“哼,我要买你还不肯让,硬是叫我把原价抬高了两成才肯转让,就这么轻松赚了我十几两银子。”
萧旷轻咳两声:“这事儿就别提了吧。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非要买那所宅子?”
沈童安静地对着他望了会儿,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和离书还我。”
萧旷诧异:“为什么还要和离书?”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语气变得急躁起来:“瞳瞳,不管你是为什么理由,那都是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会因此就对你有什么……看法……无论以前你经历了什么,都不能改变我对你的心意。”
“我好不容易才让老夫人点头,答应把你嫁给我。成亲的时候你许过誓,要和我白首偕老的,这一生一世你就是我的妻子。我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天,你都是我妻子,我是再也不会给你写什么和离书的!之前那份我要当着你的面烧掉,你以后也再别拿和离来逼我答应什么事!”
沈童怔怔望着他。
萧旷平时不是话多的人,特别是很少表达情感,可这会儿激动起来竟然滔滔不绝。当他终于停下来,才发觉沈童眼眶发红,眼眸湿润,像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她却只是弯起眼睛,冲他温柔地笑了。
“好啊。烧了吧。”
火舌舔舐着纸张的边角,边缘变得焦黑,随即卷曲起来,像是活物一样,吞吃着残余的部分,将他一笔一划写的字,将她和他的署名,还有那两枚鲜红的指印,全数吞噬焚净,化成轻盈的灰与烟。
“阿旷,我和你的情形有点不同。”沈童凝视着空中那一抹轻烟渐渐消失,轻声开口。
“我原先也叫沈童,但不是这一个沈童,你能明白吗?你是死而复生,回到了数年之前。而我也是死而复生,却成了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人——庆阳侯府的大小姐。我记得她经历的一些事情,但我本身却没有真正经历过。”
“成为庆阳侯府的大小姐大概是两年前的事,在那之后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我所为。”
萧旷费了点劲才捋顺了她说的话,但即使明白了字面意思,仍然要花点时间去消化其所代表的真正意
义。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会去买那所老宅,是因为原先的沈童记得那里有财宝,你成为她之后,也知道了这件事。所以说,原先的沈童和我一样重生了?”
沈童略一迟疑后点了点头,她没有提到穿书,是因为那恐怕要颠覆他至今为止的认知与整个世界观。
而且从她内心来讲,她也不愿意将他以及她自己看作仅仅是存在书中的人物。她和他,都是有血有肉有着自己灵魂的活生生的人。
沈童忽然有点不寒而栗,她若是成了书中人,那么此时此刻,会有人在看她的故事吗?
“瞳瞳?”萧旷见她突然出神不语的样子,不由担心起来,拉起她的手唤了她两声。
沈童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只是想到以前的事了。”她靠进萧旷的怀里,把脸贴在他胸膛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感受着真实的体温与心跳,他的气味与他的怀抱,都是这样的真切。
“阿旷,以后我要是再怎么生气,再怎么叫你走,你都别离开我。你那样走了,我会更难过的。”
萧旷低头,在她发间亲了一下。“好。你就是再多打我几个耳光我也不走。”
沈童噗嗤笑了出来:“你还记上仇了是不是?”她冲他仰头,闭上眼睛,“给你打还好了。”
萧旷看着怀中精致的美人,她的眼睛周围还带着些哭过后红晕,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没有涂唇脂的嘴唇是自然的水红色,微微张开着……
他的手掌捧上她小巧的脸庞,低头吻上去。吻得很温柔,慢而细致。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朝廷论功行赏,浙江诸武将或多或少都有升等,而萧旷因功勋卓著,连进三等,升从二品副将,任浙江副总兵,授镇国将军,并加勋护军。连靳飞亦被封了个武骑尉的勋位,俸禄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