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着人进屋门,一一介绍,“这里是堂屋,平时吃饭都在这儿,后面是灶屋和柴房,做饭用的,我跟大孙女住西边两间。”
“你住最东边那间,那块清净。我家平时没啥活,饭咱们一块吃,用热水自己烧,你以后下工跟我去捡柴,洗澡上厕所在这儿。”
老太太炫耀脸,“干净吧?我跟城里人学的,特意劈石头垒的澡间和粪坑,你用完拿水冲干净就行,记得帮我挑水。”
逛了一圈,苏毓给他拿了床被褥,让陈安歌自个儿收拾床铺。“小伙子在我家就得听我的,我老婆子不会奴役你,保管住的舒舒服服。”
陈安歌乖巧地听她唠叨,被子用新布缝的,还过过水,刚晒完,有太阳的味道。房间摆着陈旧的木桩子,上头放个脏兮兮的炉子,熏着艾草。
让他惊讶的是,老太太还给他搬了张瘸腿的书桌,“听大队长说你们学问好,上过高中,桌子你留着用,等闲下来,教我大孙女认字。”
陈安歌点头,“好。”
原以为下乡会受苦受累,实际比城里自在多了。 晚间老苏家吃饭的时候,陈安歌看到了苏胜美,小胖妞对男色一点不好奇,她把做好的四菜一汤端上桌,兴奋地对苏毓邀功,“奶,我今天能多吃点不?”
“瞧你那胳膊跟莲藕似的,吃多了小心长大变大肥婆!”
“奶……”
苏毓拍拍桌子,“行了,吃饭!”
她拿勺子分,南瓜红薯混稻米煮的干饭,分到苏胜美满满一碗,陈安歌同样。“胜美,这位是来咱家暂住的知青,你叫他小陈叔。”
说完,转头给小伙子夹熏鸡腿,“小陈啊,别客气,你这么瘦多吃点。”
“老婶儿太客气了。”陈安歌看大海碗里这么多,闻着肉味埋头苦吃,菜色并不好的熏鸡,酱色浓重,他咬一口下去,却嫩得出奇。
没多会功夫,大半碗南瓜饭下肚,陈安歌赧然,抬眼看祖孙俩吃得欢,也不拘谨了,夹了最近的青菜送嘴里,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是他饿过头了吗?这桌上的饭菜这么香!
没人发现他的不对,苏胜美早就解决了碗里的饭,头也不抬地吃菜。不愧是她种出来的青菜,吃起来就是比别家好。
“胜美,你吃饱了。”苏毓皱眉看大孙女,女娃子的饭量能顶两个壮汉,不像样。
小胖妞意犹未尽,摸摸圆鼓鼓的肚子,遗憾地放下碗筷,“奶,听你的。”
陈安歌以为桌上的菜特意为他做的,听老太太制止胜美,忙道,“老婶儿,吃顿肉不容易,就让胜美多吃点吧。”
“谁说的,我家肉可多了,我奶天天——”
“咚咚。”苏毓敲桌子,“胜美,去玩吧。”
苏胜美捂住嘴,后怕地点头,“嗯嗯!”
陈安歌心下疑惑,没有追问,既然肉多,那这顿他就好好吃,不客气了。到最后,桌上的碗干干净净,汤水都没剩下。
第二天大早,李卫党召集知青跟老农们劳动,陈安歌一觉好眠,精神抖擞地干活,老农们心里对他满意极了。
“安歌,你精神头很足啊。”住在李二叔家的男知青叫仇智,是个东北大汉,见安歌面貌特别好,心里羡慕。
陈安歌随口道:“还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真佩服你!”仇智拍拍安歌的肩,“我住那家五个大小伙子,搁两块板子拿石块给我垒一张床,我都不敢翻身。”
“还有吃的,没想到农村吃得比城里还少,我要了一碗南瓜饭,吃完一点不顶饿。唉,你说以后的日子咋整啊!”
听到男同志的吐槽,住在李卫党大伯母家的两个女知青也忍不住了,一夜痛苦的折磨让她们筋疲力尽。
“农村就是落后,做菜都不放油盐,菜色跟猪食似的,我吃两口就饱了。更要命的是,她们洗澡竟然直接在厨房洗,厕所也脏死了。”
“还有啊,那家人竟然叫我们帮洗衣服,我们又不是他们的奴隶帮工,为什么要伺候人!要不是没地方住,我真不想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