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把这潜藏在其中的愧疚,全都弥补在宣采薇身上。
但这件事,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让病重的宣采薇知晓。
镇国公自然是担心加重宣采薇的病情,他原本以为林思蕴该是同他所想。
甚至,那时的镇国公还动了几分私心,只道林思蕴到底还存有几分良知和善意。
之后,见林思蕴对待宣采薇十分亲和,不离不弃,更加印证了镇国公的想法。
虽无法修复两人的关系,但若是林思蕴一直这般做一个好母亲,他愿意承担林思蕴过往的罪孽,同她这样一直维护着表面的平和,她想要镇国公夫人的位置,他给她,她若是想和离,他亦会让她体面的离开。
除了感情不能勉强,他别的都可以给她。
只要她好好对采薇。
好一会,镇国公轻轻抵住采薇的后背,以免她不支倒下,一双眼混着自责,无奈,唏嘘……
最后凝成复杂道。
“就算是我对不住你,你只管冲我一人来便好,你何苦这般对采薇,采薇是无辜的。”
听到这,宣采薇惨白的脸更甚,她抓了抓自己衣角,神色慌张,她不知自己该不该听下去。
她有股直觉,接下来的话,将会让她的人生翻天覆地。
可是,命运根本就没有把选择的机会交在宣采薇手里。
“宣知义,话说到这份上,为何不敢直接说出来。”
“为何不像方才指控我其他罪责一般,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呵,你怕她受伤?”
镇国公夫人指着宣采薇的手指抖了抖,面容更加扭曲。
“那,我的痛苦呢?”
话音微落,镇国公夫人眼里早已不见清明,更带了几分混浊,像是得了癔症一般。
过了一会,镇国公夫人忽然态度一变,语气发软。
“采薇,我的宝贝女儿。”
虽然叫着宣采薇的名字,但还是没有看宣采薇,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镇国公身上。
可宣采薇听到母亲又像是以前一般呼唤她,她忙抬起了头,眸中的惶恐稍减。
期期艾艾回应道。
“母亲…母亲…我在。”
宣采薇应得快,就怕自己慢了点,母亲…母亲会又像刚刚那样对她。
不,刚刚…定然是母亲气急了,才说出那般话的,母亲…母亲不会这么对她的。
定然如此。
她只要乖乖的,像以前那样懂事,听母亲的话,母亲就会像以前一样对她的。
母亲…母亲…不会不爱她的。
宣采薇死命地拽紧自己的衣袖,压下心里的恐慌害怕,眼神带着几分希冀看向镇国公夫人。
然而镇国公夫人依旧没看宣采薇。
她发红的眼,盯着镇国公。
话语却是对宣采薇说的。
“你如果真的当我是你的母亲……”
“那便一起来承受这份痛苦吧。”
轻描淡写地两句话,似不痛不痒,却让宣采薇眼里的希冀结冰。
在宣采薇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由镇国公夫人彻底粉碎她的希望。
只因镇国公夫人道。
“采薇,宣知义想指控我的最后一项罪责。”
“不过是我对你下了长达十几年的毒罢了。”
风卷起了城外一间破旧茅草屋的屋顶,风在嬉闹地玩耍,似是不知自己再多使几分力,便会将茅草屋摧毁的一干二净。
然而,镇国公夫人知道。
即使她没有去看宣采薇的表情,也知道她如今的震惊绝望。
但那又如何?
比起她这些年的绝望和痛苦,这一些又算的了什么。
而且,不够,还不够,丝毫不够。
镇国公夫人嘴角扬起一个疯狂至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