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婠道,“就算他犯了滔天大错,陛下也会护着他吗?”
裴琰笑笑,“那得看是什么样的错了。”
裴婠的话到了嘴边,却仍然在犹豫,只怕说出不该她说的话,引的萧惕和裴琰二人都怀疑她,萧惕却看出她有话要说,“怎么了?”
裴婠眼神闪了闪,犹犹豫豫的道,“贺万玄在朝中掌权多年,不可能没有任何把柄吧,我看皇城司一直查的都是贪腐谋反这些关乎国运之事,他在查这些的时候,就没有徇私过?这些错处,难道算小吗?”
裴琰轻“噫”了一声,上上下下的看裴婠,“婠婠,你这些见解,是从哪里得来的?谁教你的?”
裴婠噎了一下,“没人教我,我是看你们说青州案联想到的,青州案不就是反民造反,可实际上却是朝中贪腐吗?你们抓到的户部侍郎,可当真是幕后之人?”
裴琰只是惊讶裴婠的敏锐,可萧惕心底却掀起了滔天的风浪,此时的贺万玄还是一块铜墙铁壁,难以抓到错处,可在这侯府小院之中,贺万玄只怕死也想不到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竟然能洞悉他未来的命运。
萧惕心底震骇难言,又看出裴婠神色有些闪烁,想问裴婠如何想到这些的,却又肯定裴婠的回答还会和先前一样,他心头浮起一丝古怪,却总是摸不着头绪。
裴琰望了萧惕一眼,想让萧惕来回答,却见萧惕眸色深沉,似乎在思考什么,便继续道,“反正证据指向贺宗仁,贺宗仁如今在金吾卫大牢,岳指挥使正在审,我们还从贺宗仁家中搜出了十万两白银,主使之一是没跑了。”
裴婠又道:“这次你们立了功,皇城司也不知如何眼红,我只怕他们会谋害你们,哥哥,你和三叔可要平平安安才好。”
皇城司擅长构陷冤狱,若他们要对付谁,多是阴损的法子,裴婠很是担心。
萧惕的心头又震了一下,总觉得裴婠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稚气和想当然,却又偏巧预示着什么,他心头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看着裴婠清妍精致的面容,又不觉得除了他,别的人还能教她这些,裴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的?
萧惕隔了多日才见到裴婠,见到她便算安心了,午时提出告辞。
裴婠见状便去送他,走到半路,裴婠只觉萧惕今日尤其话少,不由道:“三叔怎么了?刚才给三叔上药,三叔好似也不情愿的样子。”
萧惕听着这话只得苦笑,顿了顿才道:“当着侯爷的面,总不好与你太过亲厚。”
裴婠一愕,才知萧惕原来是这样想的,不由哭笑不得,“三叔怎会如此想?你是我们的大恩人,父亲也喜欢你,怎会连这点事都介怀?”
萧惕叹了口气,裴婠对亲近的人不设防,却不明白裴敬原可以欣赏看重任何一个有才德的年轻子侄,可一旦这个人流露出对裴婠的觊觎之心,裴敬原那杆红缨枪,只怕可再凌厉十分,萧惕没把这些话告诉裴婠,只怕吓得裴婠从此以后对他规规矩矩,口中点到即止的道:“侯爷喜欢我吗?我只怕侯爷对我生出戒备来。”
裴婠睁着一双清如浅溪的眸子,似是不解,萧惕眼底带笑道,“万一侯爷见我待你太好,以为我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呢?”
裴婠话还没出口,面颊先微微红了,而此刻到了府门,萧惕却不愿再多言,他抚了抚裴婠发顶便转身离开了侯府,一走出侯府大门,萧惕便觉一颗心微微悬了起来,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腕的伤,萧惕努力的压下心头的不安往国公府去。 沐休三日,第二日裴琰便提出想宴请同僚,他入金吾卫已数月,青州案又刚刚结案,借此良机请同僚一聚正好,元氏一番准备,就定在了沐休最后一日。裴琰广发帖子,最终有二十来人定下赴宴,裴婠帮着元氏准备了一日,第二日午时刚过,王寅和程戈先来了。
今日外男众多,裴婠不方便露面,元氏因早前云雾山之事对程戈几个分外亲和,午时过半,萧惕方才姗姗来迟,他在一众人之间位置最高,宴席刚开,便被连番敬酒。
兰泽院里,雪茶小步跑进来道:“小姐,三爷一直在被敬酒,只怕就快要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