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许婳砰地跪下了,双唇一碰,咬出血丝只能往肚里咽,抬头时还要微微笑,“太子殿下,佩儿是从小就跟着微臣的贴身丫鬟,微臣一直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微臣对她早有承诺,有朝一日她嫁人,微臣定用八抬大轿从许家抬出去。您若留下她,这以后……以后臣怕别人会说她闲话啊。”
赵俭一听,差点被感动到了,可一个丫鬟的名节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他要的就是许婳的忌惮。
绕过许婳,赵俭重新走到帘纱后,有淡淡的药香传出来,许婳鼻子灵,嗅出除了药材还有硫磺的味道。
“你且退下吧,人你若是要带走,就抬回去吧。”
说完这句,赵俭便没了声音。
阁楼里空荡荡地只剩下许婳一个。
“咔嚓”
门被推开了。
许婳看到进来的是个八尺壮汉,皮肤黝黑,他的背上背了一把五尺长的剑。
“大人,奴来给您带路。”
此时,许婳恨不得生吃了剑奴,她走到剑奴身边,压着嗓子愤慨道:“为什么,我是有哪点对不起你?就是你恨我,也不该把佩儿牵扯进来,她是无辜的啊!”
剑奴的脸上保持着做死侍时的冷漠,但这一次,他却直视着许婳的眼睛,“大人可还记得刚进灵山时,逃跑的那群死侍?”
灵山在晋阳城北郊外,是皇家的围场,也是元崇帝用来培养死侍的地方。那里尸横遍野,是人间地狱。
许婳点头,就是那一次许婳不肯动手杀了逃跑的死侍,元崇帝惩罚她看了一天一夜的杀人。
“既然大人记得,您当初以为不杀了他们就是一种仁慈是把,可您后来不是看到了吗。”剑奴朝许婳步步靠近,“元崇老儿最喜欢折磨人,一天一夜啊,灵山十大酷刑都用上了,还不让人死,最后在身上开了十几处口子,撒上盐,一点点疼死的!”
剑奴说的这些,许婳记忆深刻,就是午夜梦回时,她想到还会后怕,甚至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错了。
“那里面,有你的亲人?”许婳问。
只有失去至亲至爱之痛,才会让一个人愿意隐忍五年,费尽心思来报复。
“哈哈。”剑奴冷笑道,“大人还是那么聪明,一猜就中。不过现在说再多都没用,人也不是大人杀的,奴只是不想看大人过得那么顺遂罢了,佩儿现在就由奴来照顾好了,等哪天大人也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疼痛,奴便把佩儿还给您。”
许婳在剑奴脸上看到了第一个表情,嘲讽。
亏她聪明十年,却不曾想当初她从元崇帝手下策反剑奴他们为何如此顺利,原来是中了计中计罢了。
许婳还想坚持看眼佩儿再走,却被剑奴无情拒绝了,就差没和她动手。
回家的路上,许婳一路狂奔,既然剑奴回晋阳了,那大山肯定也回来了。
刚到家,许婳便听到前厅里许延颤抖的声音,似乎在害怕什么,她走进去看到赵胥,才明白是这个小阎王来了。
“你到底去哪了!”赵胥等了许婳半个时辰,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不是你说的要一起挣钱吗,怎么整日东跑西跑,这是打算给本王戴片草原当帽子吗?”
赵胥说话口无遮拦,并没有管许延也在场,心里不痛快便什么都说了。
跟赵胥相处了几天后,许婳便知道这人就是个直肠子大小孩,没什么坏心眼,她把许延支走后,才哭着和赵胥说了佩儿被太子府的人扣下的事,也隐去了有关死侍和剑奴的事,只说太子府的奴才看上她的丫鬟,不肯放人。
赵胥一听还得了,欺负他未来媳妇,虽然不是他喜欢的,但太子府的奴才敢那么嚣张,他还真要去会会。
二话不说,赵胥拉着许婳去了太子府。
另一边,东宫的一处偏殿,佩儿被绑着,剑奴坐在她对面,抱着剑,脸上多了五条血爪子,很是显眼。
“呸,你个狗奴才,忘恩负义!”佩儿已经找不出话来骂剑奴了,五年前小姐把他领了回来,说以后这小子跟着她们一起,可以保护她们。当时佩儿看他又瘦又小,整天还拖着一把比他人还重的剑,怕他哪天就被剑压死了,每天都给他塞不少吃的。后来是哪一次,剑奴送了她一束花,焉了吧唧的,她却觉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