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子白月光_作者:绮里眠(194)

2020-03-07 绮里眠

    她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本宫会另向陛下求旨,将军稽查余党,可便宜行/事,使有司从中协助。”

    于存叩首道:“末将谨领慈谕。”

    容晚初微微颔首。

    廉姑姑步履匆匆地转进门来。

    容晚初看见她,就问道:“可找到了李盈了没有?”

    廉姑姑摇了摇头。

    容晚初面色微黯。

    她柔声道:“姑姑辛苦了。”

    廉尚宫面上都是愧色,低声道:“奴婢无能,未能为娘娘分忧。”

    她道:“奴婢再使人去找一找。”

    她重新出了门,于存见容晚初没有旁的吩咐,就拱手道:“娘娘倘若另有交代,使个人来传唤末将一句就是。”

    跟着退了出去。

    屋子里静了下来,容晚初看着立在窗下的容婴,微不可查地舒了一口气,道:“哥哥。”

    容婴时时关注着她,见她到这个时候依然挺直着肩脊,像株被疾风吹掠的幼竹似的,分明受着苦也不知道疲惫,不由得有些痛心,道:“怎么就教你出来处置这些事。”

    容晚初道:“我不过是略管一管。”

    她没有在这件事上同容婴纠结,只沉吟一霎,道:“哥哥,如今有件事我只能靠你。”

    容婴道:“什么事?”

    他看着容晚初的肃穆神色,心中若有所感,也微微地生出凛冽之意来,不自觉地咬紧了槽牙,听见女孩儿停了一停,低声道:“我要封锁京城,五城兵马司的印信在容玄渡手里,他绝不会轻易让我如愿。”

    容婴听见“容玄渡”这个名字,眼中就显出森森的杀意来。

    容晚初见到他这副神情,心中一窒,跟着生出绵绵不绝的闷痛。

    她温声道:“哥哥!”

    她不欲多提容玄渡,就转而说起正事来,道:“倘若西番人早有预谋,使团剩下的人就未必会乖乖留在驿馆里。朝典已经过了这些时候,如今再封城门,也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

    容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

    面上收敛了那一刹的杀机,神态只显出十分的果决。

    容晚初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道:“哥哥,万事都不要胡来。”

    容婴顿了顿,微微地笑了笑,道:“放心吧!”

    他不待容晚初再说别的,就先拱了拱手,道:“兹事体大,不容轻忽。我且先去了。”又叮嘱道:“若是还有什么棘手的,只管留给我。”

    容晚初抿着唇,起身来亲自送了他出门。

    容婴腿长步阔,高挑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女孩儿微微敛了睫,面上到这时才露出些不加掩饰的痛楚来。

    他们是至亲的兄妹,有着一模一样的血缘,和共同的爱憎与仇恨,也曾相依为命,彼此全不设防。

    可是她却在用这样的手段,一点一点地逼/迫着他。

    她扶着殿门口的楹柱,站了良久,才转回房里,墙角的太监口中发出“啊啊”的声响,手脚并用地向她的方向拼命蠕动过来。    容晚初微微垂着眼睑,静静地看着地上这一滩蠕动着的人。

    蔡福没有发迹之前, 是内侍省司苑局的九品杂役小侍, 因为结识了当时的李盈, 认了还只是个洒扫佥书的李盈做干爹,到李盈因风直上,他也跟着从烂泥潭里拔/出脚来, 做了九宸宫的正经行走。

    说一句李盈当得起他的再造父母, 也并不为过。

    他生得十分的俊俏, 平日里李盈对他多有教导, 一双眼虽然灵活, 却并不显得油腻,长在他这张脸上, 反而生出几分讨人喜欢的机灵。

    如今这张俊秀白/皙的面庞上失去了温顺平和,嘴巴合不拢地张着, 涎水从口角边滴滴答答地流出来, 舌头尖不受控制地露在外面, 咬破的地方已经不再流血了,艳红色的一条痕迹留在那里, 没有舍身成仁的壮烈, 就显出无端端的滑稽。

    容晚初这样静静地看着, 心里竟然也生不出多余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