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子白月光_作者:绮里眠(78)

2020-03-07 绮里眠

    一面扶着容晚初的手臂,将她细细地打量着,一面又嗔怪阿讷:“你也是个心里没一点数的,不晓得我们在家里担心。”

    阿讷鼓了鼓腮,有心要说些什么,却被容晚初含笑轻轻地看了一眼,只得讷讷地道:“万事都是好的,娘娘也没有出什么事,你直管胡乱操心。”

    一路拌着嘴往里走。

    容晚初犹记挂着白日里在偏殿盘账的女官们,听她们碎碎地说了几句话,就问了起来:“……是打发了回去,还是安置在了这里?这半日可有什么事?”

    阿敏知道她原本的安排,就道:“依您的意思,都留在了宫里,横竖咱们这里地广人薄的,也睡得下。”

    众人已经回到了后殿的起居暖阁,就服侍容晚初更衣、上茶,等到寻常使唤的宫人都退出去了,才压低了声音,道:“那些个典簿女官倒是都安安分分的,就是出个恭都要叫上咱们宫里的人同去。”

    容晚初就“嗯”了一声,等着她的下文。

    阿敏斟酌了一下,继续道:“宋尚宫、崔掌事和何司记,下午都曾经出去过一回。这几位身份都尊重,您不在宫中,奴婢不敢擅作主张。”

    容晚初不甚意外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阿敏见她神态平静,甚至还有些轻快,似乎没有半点影响,就微微吁了口气。

    她回转身去,从内室的抽屉里取出几页纸来,有些赧然地道:“奴婢也不懂得太多,账册都是登了记的,又不能随意挪动,奴婢就把这几位出门前看过的几册账本编号都记了一笔。”

    容晚初接了过来,温声道:“你有心了。”

    阿敏欢喜地屈了屈膝,退了出去。

    阿讷见容晚初神色平和,重新从盒子里取了算盘出来,动作也有条不紊的,就忍不住小声问道:“娘娘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阿讷虽然平日里跳脱些,也知道阖宫的账务不是个小事情。

    尤其是容晚初执意彻底清算账目, 当时宋尚宫和崔掌事意有所指的规劝, 都曾落进了侍女的耳朵里。

    如今阿敏回了这样的话, 她心里不由得心惊肉跳的,偏偏容晚初神色宁静,仿佛既不惊讶, 也不担心, 不由得暗暗地着急。

    她小声问道:“娘娘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容晚初有些诧异似的, 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含笑道:“你/娘娘又不是南斗星君, 能掐会算,也不是老程大人, 天生计相,哪里就能一听便知是什么地方出了什么问题!”

    阿讷被她笑了一回, 就鼓起了腮。

    她替姑娘着急, 姑娘反而一点都不挂在心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贵妃不急宫女急。

    “好了,好了。”容晚初这边抽/出了上午临走前做了记号的账本, 又卷起了衣袖, 看着她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就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鬟,道:“这宫里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往后事情还多着呢,一件一件都自己先焦心起来, 哪里值得。”

    阿讷被她轻易安抚了,就默默地替她系住了折在肘上的袖口,一面又耐不住地问道:“您说老程大人是天生计相,怎么就有人天生就能做计相呢?”

    容晚初已经摊开了手底下的那册账,就随口道:“老程大人从小见数不忘,七、八岁上,就曾经以数算之道设坛,遍邀天下人杰。当时国子监的教谕,也曾尽驱明算科贡生与斗,却没有一个胜过了他。”

    “程大人就此名动天下!”

    阿讷听得入迷,见容晚初三言两语就停下了,不由得追问道:“后来呢?后来程大人就做了官没有?”

    “本朝哪有七、八岁的官员。”容晚初被她的异想天开逗笑了,道:“程大人也是个有心的人,他设了这个坛,在天下间都扬了声名,却就重新潜下了心思,做了十年的学问。”

    “十年之后,他赴试的时候,却已经写出了那本被奉为当朝数术第一典的《程氏算谱》。同辈之中,谁还能与他一试高下?”

    十七、八岁,已经为一代宗师,令天下士子折腰,该是何等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