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芳闭眼轻笑起来:“本来是说我娘的事,最后还是扯到了离魂散上。许是这些日子我藏身青楼打探消息,心中却甚感烦闷,这几日能出得城来,又说了这些压在心里的话,现在感觉轻松了许多,多谢林公子不嫌我絮叨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把头垂到肩膀上,慢慢地睡着了。
林菲忍不住探身过去将她的身子放平,给她盖上了草编的铺盖。
沈扶芳半梦半醒间感到有人守在自己身边给自己盖被子,无意识地蹭了蹭草席,嘴里咕哝着:“娘,我真该听你的话,早日离开临安,去做自己的事才对。如今我在局中越陷越深,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就算我真的替你报了仇,你也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对不对?”
她像是梦到了什么伤心之事,竟从眼中划下一滴泪来,然后把头扭到一边,终于彻底睡熟了。
林菲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突然十分懊恼自己刚才没有答应沈扶芳的要求。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现代啊,若是真的回不去了,和沈姑娘一道行走江湖也挺好啊。她悬壶济世,他锄强扶弱,她美人如玉,他君子无双。她若是开设医馆,他就去替她看门站岗,要是有人敢上门闹事、瞧她不起,他手中的剑自会叫他们做人。
他以往除了报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什么想做之事,为什么今天突然想到的时候,画面感会这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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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天清晨,林菲在竹木清香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沈扶芳正坐在炭火堆旁,精神抖擞地拿着辟邪细细研究,就差在脸上写着想拿它入药几个字了。
待林菲走到沈扶芳身旁坐下,她才总算有了反应,将辟邪还给他道:“记得以后出门在外,不要再将这法宝的用途说与人听。”
林菲接过剑来,看到沈扶芳洁白的面颊,不禁又想到昨晚之事,觉得耳朵阵阵发烫,顿时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才好。
沈扶芳倒是一派自然的从包袱里取出了干粮,掰下一块递给他道:“还有半天山路要赶,来不及煮米做粥了,只得委屈林公子吃些干粮果腹。”
她说得这般客气,林菲越发是不好意思,连忙接过干粮啃了起来:“沈姑娘哪里的话,是我该感谢你,不辞辛劳到这荒郊野岭采药,帮我救治顾姑娘。说起来你们两人的至亲都是被下毒的魔头所害,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沈扶芳闻言一愣,微启嘴角正准备说些什么,可只见这林菲虽然嘴上说的好听,确是第一次啃硬如石头般的干粮,第一口就噎住了。登时他就被梗得脸红脖子粗,沈扶芳只得把想说的话丢到脑后,赶快给他倒水拍背,一番折腾下来,林菲双眼通红、抚胸喘气,沈扶芳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地笑了起来。
她回想起从初见到现在,他在她面前的各种窘态,明明外表看来是个贵气十足的翩翩公子,可内里却像个......像个全无生活经验、爱和人斗气耍宝的幼稚孩童,让她总是忍不住想逗他着恼,不禁越想越觉得好笑,直笑得双肩微颤,眼中噙泪,皓齿闪亮。
林菲第一次看到沈扶芳脸上露出如此灿烂明媚的笑意,竟比那洞外的朝阳更加令人目眩神晕,不禁也忘了梗在胸口的不快,看着她闪烁着晶莹的双眼,也被感染了笑意,上扬起嘴角。
哈哈笑声在狭小的洞内回荡着,形成了延绵不断的回音,将两人心中的尴尬共振到九霄云外之上。
一个半时辰之后,沈扶芳回头看着在她身后越掉越远的林菲喊道:“林公子,快些跟上啊!”
“翩翩公子”林菲此刻的形象已甚是邋遢,只见他把袍子碍事的下摆都掀起来塞到了腰带里,一手杵着化身为登山杖的辟邪,一手擦着额头上绵密的汗珠。顶着太阳爬了这么久的山路,他早已汗流浃背,想坐下来找个地方喝口水休息一下,可是瞧着沈扶芳一个瘦弱的姑娘家都不曾停步,他也只得咬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