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跑......”温初白贼心不死,“我……今晚不跑,明天白天我再跑一次,最后一次!” 江煜本还想与她再说几句,重安再次开口, “主子, 老楼主面色十分不佳, 您还是尽快赶去吧。”
江煜无奈,只好先往理事阁走。
他心里隐隐不安,在推门进了幽黑的理事阁瞬间得到印证。
阚阳坐在首位, 吾正在一边立着。
可——自打江煜接管重黎楼楼主之位后, 阚阳便再也没有坐过主位了。
“师父, 吾叔叔。”他依次招呼, “不知今夜召我过来是为何事。”
阚阳哪里还有平日里那笑嘻嘻的样子, 他坐在桌后,桌上仅有一只蜡烛作光源, 仅能照亮其上一小片区域。
他将一个拳头大小的方印挪到了烛光之下,明黄的火光照上去, 映出了那方印的真容。
江煜瞳孔微微一缩。
阚阳怒道, “我看那小丫头可怜, 才让你进了至臻阁,你胆子大了, 竟然敢偷璇玑印出来!”
江煜连忙跪下, “师父, 您听我解释,这不是璇玑印。”
阚阳怒火更甚,“你当我未见过璇玑印?”
“不是的师父。”江煜道,“这只是仿品!”
璇玑印, 阚阳在任时从西边胡国收来的一件灵宝,这东西乍一看像是一樽黑色的方印,其实边缘有一个机关,触之则会引出百道火光,那火光威力极大,仅是接触到人体便会将人化为齑粉。
“璇玑印乃是灵宝,威力甚大,我就是再糊涂也绝不会把它拿出来为祸人间。只是那日我进至臻阁,偶然得见,发觉里面触动火光的机械十分精巧,便拓印下来,让能工巧匠做了仿品,这上面的按钮按下,射出的不是火光而是钢针,算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暗器。”
“普普通通!”阚阳一掌拍裂了桌子,“我重黎楼为世间公平而生,这里面的机械复杂,非世人能设计,你此时将它拓印复刻,竟然说是普普通通!”
江煜眉头紧皱,“师父,徒儿知错了。”
阚阳深吸口气,“那你可知你这复刻的璇玑印我是从何得到?”
江煜垂首,心中仍存一线侥幸,“不知。”
“江煜!”阚阳站起身,一手指向江煜的鼻子,“我当初收你为徒时,是如何和你说的?”
江煜沉默片刻,一字一句说得艰难,“您说……进了重黎楼,便要放下仇恨。”
“那你放下了吗?你在外面的营生,与江決的私斗,当真以为我一点都不知晓?”
江煜抿着唇,答不上话。
“我再问你,你这璇玑印,复刻了多少?”
江煜道,“三千。”
“三千!”阚阳本以为能有个几十便已然极多,听到三千这个天文数字,差点气得背过气去,“我看你这个楼主是不想当了,来人,把江煜送到水牢,革去职务!”
水牢是整个重黎楼至阴至寒的地方,每个被送进去的人除了每日要受极刑外,其余时间都要被泡在水中,那水高及胸口,就是健康的人进去,也要被水压得喘不过气,何况浑身都是伤口的受了刑罚之人。
“阿阳!”吾正开口。
阚阳眉峰紧蹙,面若寒霜,语气里容不得一丝拒绝,“阿正你莫要劝我。”
吾正叹了口气,“这些年你的开阔果然只是表面,罢了,我只是想劝你想想若没了煜儿,将来我们重黎楼由谁管理?”
“怎么,我当了那么多年,还不能暂代了?”阚阳怒气正盛,“我真是后悔,当初就不应当把他捡回来。”
江煜听到自己要被送去水牢也没多大反应,可听到阚阳这样说,身子却一震,重重地拜在了地上。
“徒儿不孝,未能回报师父的养育之恩,亦愧对身处的位置。年幼时答应师父不再挂念仇恨,但我懂事时才发现,我做不到。”
“汀贵妃为了后位,杀我娘亲,而我却要认贼作母,管她的儿子叫皇兄,为了活下去我日日装疯卖傻,摇尾乞怜,要我放下,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