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正沉默片刻,长叹一声,“七日吧。”
阚阳此时火气也微微下去了些,“那好,我便先替你暂代七日,这七日你在水牢中反省思过,若是七日之后你想通了,我便把这位置还给你。煜儿,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江煜又是一个大拜,“谢师父,谢吾叔叔,只是……”
吾正打断他,“来人!”
江煜未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心中。
只是,徒儿注定要对不起二位长辈了。徒儿为此事谋划已久,几乎耗尽前半生全部心血。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便是叫我拿这楼主之位来换,我也……甘之如饴。
……
次日,温初白又双叒一次收拾好了行囊。这一次她学了聪明,不仅将地图带在了身上,还带了一些吃的,同时,还在上一次跑路的基础上,换了一条好分辨方向的小型迂回路线。
“万事俱备。”她拍了拍手,听见宛儿喊了一声要去拿早饭后,便推开了房门,溜之大吉。
重黎楼今日有些奇怪,执勤的人似乎少了不少,可这对温初白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一路穿过净泉,直入最偏远的白菜地,竟有惊无险地到了通往皇城的官道上。
“我这是......”温初白瞧了瞧身边的络绎不绝的行人,“我成功了?”
她想起与江煜做的约定,此时他没追上来,那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已经和江煜跑的一样快,甚至更快了?
她大笑两声,冲着街边不管不顾地喊出了声,“我自由啦!”
身边人纷纷侧目。
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怎么是个傻子。
温初白知道自己的御气术与旁人轻功不同,不仅难以察觉,而且一次起落能行走几里之远,远超普通轻功,为免麻烦,吾正要她在外面时皆学着常人轻功起落。
她接连几个起落,这刚落了地又要再起,被眼前的人吓得差点摔倒。
“吾......吾师父......”
吾正原本背对着她,闻言便转过身,沉声道,“比我预估的要慢了。”
温初白万分尴尬,“是江煜让您出来捉我的?这个江煜,明明说好了我只要和他一样快就行了,怎么能让您过来,无耻,作弊!”
谁料,吾正却否认道,“不是。”
“啊?”温初白有些疑惑,但她也心知,被吾正抓到了逃跑的可能性甚微,为今之计,只有……
她偷偷摸了摸自己包袱里装着的拿一小袋胡椒粉末,思量着用这个东西袭击吾正能有几分胜算。
却没想,吾正不再解释,而是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这里头是一只哨子,遇到危险,或者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吹它,我会来助你。”
温初白愣了一下,把那锦囊塞进了随身带着的包袱里,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您,您不是抓我回去的?”
吾正没有正面答她,而是道,“你娘亲肯定想你了。”
温初白欢呼一声,眉梢挂满了喜悦,“谢谢吾师父!”
“去吧。”
之后的旅途温初白都忍不住哼着歌,出逃不但没被江煜抓回去,还得到了吾师父的认可,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老天我想让她回皇城!
重黎楼离皇城并不是很远,以温初白如今的脚程,不到半日已然快到皇城门外。
皇城附近一如既往的热闹,便是还没到大门口也人声鼎沸,押镖的人驾着马车,带着成箱货物进出,农夫、猎户,各自带着自己的收获往皇城中去,人来人往的,让她觉得十分有趣。
再往前走,皇城门口竟然围了很多人,各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仿佛是文贝街的乞儿们举家搬迁。
时不时地,亦有些过路人侧目,大多指指点点,面上也是厌恶嫌弃之色。
刚巧两人迎面走来,口中正说着那一帮人的消息。
“这位大哥。”她拦住一人,“请问那边聚集了那么多人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