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雏本也不是个善言之人,抿着唇,半天只道了一句,“汶雏受之有愧。”
温初白笑了笑,也不强求,继续道正事,“刚说了,是江決害我落了马,害我在重黎楼养伤数月才愈,这口气我不得不出。”
柳清芳抿抿唇,何瑞的信中说温初白被重黎楼主带走,没想到竟是真的,她心中心疼女儿,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冤有头,债有主。娘亲,你可有什么方子,能让人带在身边就会慢慢中毒?”
柳清芳蹙着眉,“普通毒物气味刺鼻,若是直接使用,恐怕会被发现,这事还要再想想。”
温初白也知道这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便让她慢慢思量,又讲了一些自己在重黎楼所发生的趣事,将腿瘫之事倒是一笔带过,可即便如此,也让柳清芳与白桃听得揪心。
温初白讲得差不多,快要收尾,汶雏忽然眉头一皱,脸色煞白,白桃吓了一跳,“完了完了,光顾着听小姐讲事,忘记吃药了。”
她边说着,像一阵风似的去了前厅拿汶雏的药。
温初白不解,“他这是怎么了?”
柳清芳叹了口气,“当初汶雏回来也受伤极重,心脉皆受了损,所以现在要日日吃药,否则便不能再使用内力武功。”
温初白看向汶雏的眼神又多了一份愧疚,“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汶雏面色复杂,仍是那句,“汶雏受之有愧。”
白桃很快回来,给汶雏喂了药后便打算让他先回瑞和楼休息,汶雏站在门口,“主子一向也与江決不对付,上次江決带回温初澜的尸体,主子就已经怀疑这件事是他所为,如今有了温姑娘的亲口印证,相信主子也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温初白点点头,“不仅如此,当初我在重黎楼与人分析,江決的真正目的极有可能是大哥,你一定要让他多加小心。明日我若是闲了,也会上门和他说这件事的。”
送走汶雏,已经日暮,温初白瞧着街上关了大半的铺子,“对了,我们夜里住在哪?”
白桃微微一笑,“我们如今可是有钱了,刚才小姐看到的后堂仅是冰山一角,再往后面可是卧房、厨房应有尽有呢。”
温初白跟着柳清芳进了房间,果不其然,一间房被收拾得干净齐整,角落里点着熏香,桌子上也一尘不染。
“娘。”她眼里又忍不住冒出泪花,可她转身去拉柳清芳的手时,又满眼的笑意,“娘你辛苦了。”
“好孩子。”柳清芳微笑,“娘知道你会回来,所以才给你收拾的,喜欢吗?”
温初白点点头,“喜欢!”
“那便好。”她带温初白坐在床上,替她卸去了哪遮瑕霜,“明日我再给你涂上。”
温初白拉着她的手,“娘你别走,再陪陪我。”
柳清芳又何尝不想陪她?但又一想女儿受了那么多苦,舟车劳顿整日,更是心疼,只能不舍道,“你早些休息,明儿一早娘就来陪你。”
温初白只能答应,诺大的房、诺大的床只有她一人,她将被子蒙在头上,脑海里一会儿转着柳清芳,一会儿转着白桃和汶雏,一会儿又转着江煜的笑脸。
不知道江煜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怎么这么笨,都半天了,还没猜到自己在面霜铺里……
江煜自是无法去寻,水牢幽暗可怖,他才受了刑被挂在水中,四肢都由铁链锁着,防止他被淹死,可那水泡着伤口,让人只感觉疼痒难忍,痛不欲生。
“右护法。”
“右护法。”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江煜抬起头,幽光中吾正正朝他走来,“吾……叔叔。”
吾正瞧他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你都演了那么多年,为何昨日不演给阿正看?能少吃多少苦头。”
江煜勉强勾起唇角,露出个自嘲的笑来,“是啊,这十几年,我日日演戏,可我却也深知,伪装是给敌人看的,您和师父,从不是敌人。”